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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 微雨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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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微雨的清晨醒来。
床底下狭小的空间限制不住我瘦小的身，我轻易地翻身爬出冷y地板。
y光占据了房间所有的部份，我沐浴在晨光中站起，温暖轻抚全身，梳妆台的镜子倒映出一名lnv。
我一丝不挂的凝视镜中的自己，为找寻不到脸上的泪痕感到惊讶万分。
两手不敢置信的按住双颊，没有，真的没有。
躲在床下的夜晚，不但没有恶梦来袭，更没有流下眼泪，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难道真是昨晚遇见的男生带来的影响吗？
镜子里的nv孩笑了，我转过身，微微抬起左手臂挡在眉间，窗帘因忘记锁上的窗户而随风起舞，敞开的窗口不只洒进y光，还带来细如棉絮的雨丝。
雨水流离在金se之间，姿意飘扬，时而回旋，时而翱翔，光晕融合水气拥抱着我，我闭上眼，感到一g既温暖又凉爽的风，或许，人们口中的天堂，就是眼前的这幅光景吧？
我睁开眼，走至梳妆台前拎起红se的内k穿上，再拿着蕾丝滚边的赤红内衣晃到窗边。
窗外是条大河，河的另一边是广大公园绿地，但要完全将河景放进视线内并不容易，一棵老榕树的枝枒放肆的伸展，j乎遮住了窗外一半的视线。
我反手至背後，熟练地将x罩扣上，耳边除了滴滴答答的雨水响声穿梭在树枝与绿叶之间外，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唱诵的早安曲，叽叽啾啾的鸣叫着，似乎想跟雨滴声分出胜负。
不论我如何移动视野，仍找不到鸟儿的踪迹，牠肯定栖息在榕树上方茂密的枝叶中，我放弃抬头找寻，刺眼的晨光b得我不得不缩回上半身躲回窗内。
筋骨因躺在y邦邦的地上整晚而略为疼痛，我用力揉捏左手肩膀，空出的左手则打开老旧衣柜，这木制衣柜是房东原本就放置在房间里的家具之一，他总是耳提面命说这玩意儿是j十年前的老家具，有其历史的意义，千万别弄坏。
我仔细观察木板上的纹路，木头上因岁月而留下的刻痕与枯旧到处都是，我用手掌轻轻抚摸纹路表面，内心感到一阵鼓躁，古老的东西让我联想到死亡。
岁月就像死亡的推手，没有任何事物扼阻时间的无情，抵挡岁月的c残，它能够一步接着一步，毫不犹豫地将生命化为老迈，最终归於虚无。
所以我喜欢古老的东西。
因为古老，所以它见识过死，因为古老，所以它最靠近灭亡。
我就像依附在宿主身上的檞寄生，截取所有关於死亡的养份而活。
这也是我选择就读h大学的主要原因。
还记得，当我填选大学时，阿姨问我为什麽不选择离家最近的l大学、或奖学金优渥的d大学呢？
反而去选了一间必须在外租屋、位於都市的老旧大学。
我那时并没有对阿姨说出实话，而是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蒙骗过去。
原因一点也不复杂，只因为h大学的建筑十分老旧，里头的树木、环境和设施都弥漫着一g古老岁月的气息。
就连教职员的年纪都普遍过大，甚至还发生过老教授忘记吃y，在课堂上突发x中风过世的新闻。
这理由在一般人眼中或许过於愚昧或不可思议。
但对於迷恋死亡的我来说，穿梭在老旧砖瓦搭建起来的走廊下，坐在斑驳掉漆的桌椅上，仰望近百年岁月刻画出来的大楼建筑，是我渴望许久、也是最b的选择。
选好要搭配的衣f後顺手将它们丢在床上，我打开房门喊着玛丽的名字，准备叫醒这只懒惰虫，走到她房门口才想起她昨晚根本不在家。
玛丽是个极度认床的人，常常跟男友出去吃喝玩乐到深夜，再怎麽累、怎麽不舍也会赶回来睡觉。
只因为她躺在陌生的床上肯定会失眠。
昨晚徜徉在新男友怀抱里的玛丽，我可以预见今天在学校她一脸黑眼圈的模样了。
简单的梳洗後，我昂首，苍白的脸孔上水滴滑过鼻尖，我对着镜子练习喜、怒、哀、乐四种表情，我才能在最适当的时机扮演出最适合的表情。
这十多年来的习惯一直都没有改变。
「你好，我叫天晴。」我试着笑得更加自然、更加具有亲和力，并对着镜子练习问候，如果再遇见s透的男生，我得把握住机会才行。
老是称呼他为s淋淋的家伙也不是办法。
他在雨中出现，又消失在雨里，嗯，乾脆叫他做“雨男”好了。
天晴，雨男，天晴，雨男……
噗吃，真是绝配！我不自觉笑出声，一想到他能终结我的生命，就像晴朗的天气碰上雨天来袭一样。
果真是命中注定啊！
我用手指沾s在镜面上写个“晴”字，看着字迹渐渐化去，想像着自己怀抱最後一口气等待死亡，在临终前双眼看见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画面呢？
会和现在有所不同吗？
那又是多麽不可思议的感觉？
是痛、是恨、还是不甘愿？
我好想知道！好想赶快会到！
“晴”变成一抹水渍，我环抱自己的双臂，压抑住疯狂寻死的冲动，离开浴室走回房内，坐在梳妆台前，一整列的保养品和化妆品整齐排开在桌上。
绝大部份都是玛丽买来给我的，我却辜负了她的一p心意。
不仅化妆品都没打开过，保养品有在使用的也是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至於一般nv孩繁复的保养和化妆过程我完全省略。
我仅在脸上涂完多效合一防晒ruy，在嘴上擦着不油腻的唇蜜，出门前的功课到此告一段落。
玛丽高八度的尖叫声若有似无地在耳际响起，她总是说nv人要花时间在保养和化妆上，不然没有半个会男生看上你！
只要勤作保养，就可以常保年轻大谈姐弟恋。
只要勤练化妆，就可以丑nv翻身嫁入豪门界。
每次玛丽反覆嚷嚷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词句时，我都回报她无奈的苦笑。
我知道nv为悦己者容的道理，也知道男人都痴迷美丽的事物。
但我并不追求这些东西，我不需要美丽，也不需要另外一半，更不需要所谓的ai情。
我认为ai情对生命可有可无，人类没有ai情仍然可以活得很好，长命百岁。
对於一心追求死亡仪式的我而言，ai情无疑为多余之物。
平常人的喜怒哀乐我可以静静的观察、s下摸索进而模仿学之。
但ai情我根本摸不着头绪，从小到大看到人们碰上ai情後的反应也千奇百怪，失去ai情後的遭遇也各不相同。
我想，ai情并非生命所能掌控的神秘东西，也非死亡能够吞噬的奇妙东西，它令人难以捉摸，让人又ai又恨，可是，许许多多的人却也因为它而声称获得了幸福。
死而无憾。
我不懂何谓ai情。
真的不懂。
玛丽说她了解ai情，并且享受ai情。
她换男友的速度和次数时常令人乍舌，有些没有缘份的不到一个星期就被玛丽甩了，我连对方的名字都还来不及听过。
「我妈常说，在结婚之前一定要张大眼睛、精挑细选，多**个也没关系，就像试用化妆品一样，总会挑到好用又划算的！」好友常自信满满的说。
而且玛丽在ai情的领域里绝不会让自己吃亏，她出门由男友接送，没车？
出局。
吃饭给男友请客，没钱？
出局。
旅游让男友刷卡，没钱？
出局
报纸上常出现nv人诈骗男人财物，不但让对方倾家荡产，还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我认为玛丽有此天赋。
若上帝真的存在，祂肯定赐与了玛丽某些别的nv人没有的东西。
她拥有e罩杯的好身材，光是火辣的身曲线，就有数不清的傻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她擅长对男人察颜观se、软y兼施，甚至还教过我一些驾驭男人的上乘心法。
我完全没有听进耳里。
我暗自摸仿玛丽对ai情的反应和情绪，多次揣摩後发现，ai情就像病毒一样可怕。
它令人盲目、令人不知所措、高兴变得更加狂放、伤心变得更加沮丧，让人的喜怒哀乐变得更加无常。
我想起前两天下课後的教室里，玛丽在许多同学面前大展身手的模样。
「就因为ai情这条路上充满变数，像我这种聪明的nv孩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玛丽花上六小时剪烫、染红的头发非常漂亮，她拿出塔罗牌在桌上推开成扇型，众人目不转睛，「如果能以占卜辅助，我在ai情路上可以说战无不克了！」
她请我面对面坐下，要为大家示范塔罗牌占卜ai情。
我得承认，是以看好戏的心态坐在玛丽前方，在我遇见雨男之前，卜卦算命签诗对我而言都是神棍连哄带骗的心理手段。
「请小晴chou出三张牌，翻开。」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觉伸出手翻牌。
第一张是恋人。
众人发出惊叹声，其中还夹杂了拍手和欢呼声。
第二张是世界。
大家变得安静，能了解牌所带来的涵意者，只有默默不语的玛丽。
我配合大家的反应，装出因期待ai情占卜而有点紧张，稍微踌躇的天真nv生。
手指传来塔罗牌的纸质触感，心里涌起莫名兴奋，随即翻开。
黑se和灰sej杂牌面，骷髅脸孔瞪向大夥，一把夺命的大镰刀轻松挥舞，寒冷的错觉围绕四周。
死神，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