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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八《心之所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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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拿起茶壶来替她斟茶，听她这麼一说后，她手一抖，险些便要将茶给洒了出去，「夫人说笑，我和子龙……哪、哪裡会像？」耳根子莫名便有些烫起来，她连忙出声反驳。
赵云的x子是谨慎细心，她这麼粗枝大叶的，和他一点儿也不像吧……倒是她是在紧张个什麼劲？不过便是提起赵云罢了，怎麼她最近好像浑身上下都怪……
闻言，甘夫人眨眼看了她半晌，驀地又笑开，「确实是相像，只是舒舒不晓得罢了。」莞尔，她小口啜了杯茶，笑道：「其实已经听说舒舒来此好些日子了，一直想拜访，却拖至今日才提了勇气来……啊，说来，舒舒以前是在哪儿，怎麼跟着赵将军过来的？」笑靨柔婉，她开口笑问。
跟着赵将军什麼的……这说法让她有些愣，总觉得哪裡奇怪，但还是依言j分保留地开口答：「我……我家乡在江南，因缘际会才认识了子龙的。只是不想再给家乡裡的人麻烦，希望能出来见广知识，也没有j个熟人，这才来此叨扰……」颇感不好意思地，她搔了搔头，这才突然想──她一个姑娘就这麼来了个满是男人的地方，熟识的也就子龙一个，才因此较常和他相处、莫不会是这般害了他名声清誉吧？
「呵呵，原来如此。舒舒的故乡是在江南麼？我据说那裡风景秀丽，与北方别是一番风情，心裡一直都想前去看看的。」掩脣一笑，甘夫人呵呵笑开，「倒是舒舒实在客气，舒舒这番一同救了夫君，哪裡算得上是叨扰？若说是叨扰，倒是我给夫君拉了后腿……」微微黯然地垂下眼，她抿唇苦笑，却便连这般模样亦是柔媚可人。
何若舒见状连忙摆摆手，「刘……主公是牵掛夫人，绝非是夫人拉了主公后腿的！何况我也没帮上什麼，还害得子龙受了伤……」原本想喊个刘公，可想想她都在这裡待了这麼长时日，过於生疏，说不準会让人觉得奇怪。只是虽然没见过j次甘夫人，但她想刘备肯定还是很在乎甘夫人和糜夫人的吧？如此温柔婉约善良的nv子……不像她，她才是真正在扯后腿的那个啊。
一想起赵云背后那道伤，她的眼便不觉更沉了j分。那麼深的一道伤口，他却说不痛……
见她垂首抿脣，神se驀地便黯然下来，甘夫人微微瞇起眼，扬脣一笑，「舒舒果真是十分上心赵将军呢。」眼儿弯得温柔，她j分怀念地又继续道：「想我方嫁给夫君时，见了夫君负伤回来，亦然也曾像妳这样难过的……」
何若舒闻言一怔，放到脣边的杯盅不觉一顿。
「……上心？」眨眼，她木然地重述了那个词汇──上心不就是……喜欢的意思麼？
不不，那也是重视或在乎的意思吧──子龙是她的朋友啊，她重视子龙不是很正常麼？正如同子龙也会护着她一样──
可是奇怪，她怎麼觉得自己好像在找藉口似的……
见她神情呆滞困h，甘夫人忍俊不住轻笑起来，「赵将军是人中豪杰，待舒舒又是特别，舒舒喜欢上赵将军，那也是常情。」
她心裡一个喀蹬，耳根子又烧红起来，连忙大力地摆了摆手，「不、不是，夫人误会了，我和子龙就是……朋友……」愈解释却莫名地愈加心虚，她说得连自己也不相信。朋友会因为看对方受伤就哭成那样麼──可那是因为，那是他因她受的伤──但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究竟为什麼哭啊！
可她怎麼可能喜欢上赵云？他是史书之上、距离了她那麼久以前的一个古人──虽然现在是活跳跳的在她面前没错，但她不应该会、喜欢上他的啊……
可她竟然，却又找不出来说f自己不可能喜欢上他的理由。
「妳瞧你说得自己都心虚了。」笑意更灿，甘夫人莞尔，微微倾身凑近，眼se却驀地有些认真起来，「舒舒，妳兴许骗得过我，可妳难道还能骗过自己？」
何若舒闻言哑口。
张脣想回话，可她却一时竟不知晓自己该说些什麼。
她这不正是，一面给自己找着藉口，又一面心虚了麼……
◇ ◇ ◇
「夫人。」
一直於门外候着，门边婢nv见主子出门后，忙是神se肃穆地拱手迎上前，「那姑娘她……」
甘夫人闻声望过去，见她样子紧张，只失笑轻摆了摆手。「无事，是妳我想多了。那孩子今日开口闭口说起的，可都是赵将军呢。」眼底j分兴味，却也j分舒缓，她今日来此，其实就是想探一探她──军营裡除婢nv一流外，一直鲜少有nv流之辈，她就是怕……她心裡存的，是对夫君的心思罢了。
虽说夫君并不常提过，可她心裡总是有j分疙瘩，而此次见她与营裡将军关係似乎不错后，便更觉好奇起来……不过今日见了，倒还是个单纯心善的姑娘。
说来，赵云在营裡一直都是板着面孔……她那日还真是头一次见得他那般柔和神se。若能顺手推他俩一把……兴许也很好玩呢？
如此，她也正好用不着忧心，夫君会将心思摆到她身上去……
抬袖笑开，她缓缓踱步回房，脣边笑意倒是j分淘气了起来。
◇ ◇ ◇
连送走甘夫人时都有些不知所云，何若舒一颗心乱得失了方寸，实在理不出头绪来，便到外头甲板上去吹吹风。
她真的对赵云动了情麼？对一个存在史书中的古人真的正常麼……她很纠结。过去也曾谈过j次恋ai，只是这十二年来，她的心思太久没关注过ai情──久得她都忘了，「上心」究竟是什麼样的感觉。
可……就算她真的喜欢他又如何。
她都不晓得在这时代会留上多久──也兴许再也不会回去了。但他又如何可能喜欢她这样一无是处的普通姑娘？他是将军，待她好，只是因为是旧事，又当她是；不近nvse，只是尚未遇见情投意合的姑娘罢……
她想，无论她喜不喜欢他，她都终究只是他一个过客吧。
「舒舒？」
温醇嗓音由后头传来，她思绪被断，诧异回首，却见来人竟是赵云。
说来刘表知这有素有先名望的同族刘备要来相投后，并不顾旁人閒言，满口便答应了要让刘备下来荆州投靠，更命人派j艘大船来江边接应。刘关张等便在前头的船待着，她们nv子伤兵等则在后头的歇息，因赵云受了伤，虽他言自身无事，但刘备还是令他在后头待着，好生休养伤势。
背脊刀伤未好，倒是他也并非为受过伤之人，并不甚在意，只既然主公如此安排，他便也只能领命。夜深未眠，他心裡还忧着将来主公后路如何、至刘表处后又当如何……还有她为他落泪的模样。
思绪纠缠不清，便想吹风散心，却未料正好见她在此。
该说是巧合麼？他不禁莞尔。
「深夜在此，可是有心事。」神se仍是浅淡，他缓步挪到她身边，轻勾脣角。
诧异地侧首望他，何若舒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就心虚起来，话也变得结巴，「子、子龙？」耳根莫名就有些发烫，她以前从未多察觉，现在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见了他竟然会紧张。
只是这会被甘夫人一问，好像比平时要来得更加紧张了。
「怎麼如此紧张？」笑看她神se紧绷，赵云有些失笑，「明日便要到荆州了，也不必再逃，不是该抒心麼？」
一听他提起荆州，何若舒一张脸倒是立刻就垮了下来，还显得有些苍白。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就什麼都想起来了。
「我……是、是该抒心，就是……就是睡不太着，所以精神有些紧张罢了。」抿脣，她j分勉强地笑了笑，终究是不想多说。
要是说了，说不準会让他担心的吧……她不想再给他多c这麼一份心啊。
夜se昏暗，他虽是看不清她脸se如何，但也能瞧得出她神se并不好。「舒舒不想到荆州？」j分关心地，他开口又问。
知晓他终究还是看出了自己脸se，何若舒无奈叹口气，顿了半晌，她瞧四下无人，终於还是开口：「其实……那时我会逃到冀州，就是因刘表让人暗杀孙权。我藉着那时我和仲谋年纪尚小，不容易看出身形，便和他换了外袍，冒着身分，趴在马上让马儿狂奔而走逃跑……之后才y错y差，到了常山。」垂首望着江面，她也未多说，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赵云见她眼se黯然，却是立刻便知晓了她内心所想。心想她定是心裡还存着惧怕之心，毕竟她那时还尚不会骑马，年纪又小，必然是吃了不少苦头……「无事，妳那时年纪尚小，刘表定然认不出妳的模样来的。」轻叹一声，他浅笑上前，伸手轻拍她背脊，「当下各有苦衷，舒舒便莫要太介怀了。」
后头突然被他这麼一拍，虽然力道极轻，她仍有些吓着地轻颤了下。可莫名心裡便没来由地安心了，她垂了垂眼，抒口气，这才j分舒心地微微笑了开来，「我明白的。」笑笑偏了偏头，她回身过来想谢他，却近距离地驀然与他对上眼，心跳又是漏了一拍。
下意识地微微向后退了一点，她心下却剎时明瞭──她终究是骗不过自己的心思的。
因他喜、因他悲……她已经有多久未有这样，将一颗心全绊在一个人身上……
她原来，竟然真的喜欢他。
见她神se舒缓了些，他看她脚下迾趄，以为她只是一时未站稳，便在背后稍加施力将她稳住。不由得轻笑开，他低首好笑地看她，「舒舒一向坚毅，难道还怕得一个刘表？」收回手，他扬眉，j分调侃地笑起，「倒是妳这眉头若再继续皱着，姑娘家的，生了皱纹可会显老。」伸出食指轻推她额心，他说罢，便轻笑回身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