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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十二《陌上簫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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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
门扉驀地便被开啟，思绪被断，她听见是熟悉声音，忙回首过去，果真便见是赵云。
咦，怎麼他倒是这麼早跑来这裡找她了？
而见她手裡又是一堆竹简，他顏上神情有些无奈。「巡城回来不见妳，便听闻妳又来这裡找书。《诗经》看完了，接着看什麼？」好奇地上前，他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竹简……竟然是《论语》？他j分失笑。她这莫不会接下来，便是盘算过一遍吧？
「《论语》啊，这会孔夫子呢。」笑拿起论语来给他瞧了一瞧，她扬眉笑得挺开心。「你看过《论语》麼？若没看过，我们可以一起看！」
原来是刚巡城回来，那麼待会必定又要去议事了，才来找她小叙吧──她这方才恍然。害她差点儿要以为今天的计划要失败了……
他见状莞尔，「好啊，我身为兵将，多读些书确是好事。」眼裡不觉便带上了些宠溺，他望着她，嗓音沉沉含笑。
说来他自y，j乎都专注於练枪习武上，看过的书并不多，顶多也就一些兵书或《易经》罢了。会习得些字，也是极小的时候，还未战乱时，隔壁曾住一位先生，而他经常过去向他讨教，这才不至於成一个不识字的野孩子。
和她嘘寒问暖过，他才瞥眼过去，望见一旁的绿衣姑娘正打量地看着他俩。也不甚避讳对视，他神se恢復淡漠，侧首过去对她略略頷首示意，「想必姑娘便是宫月。」
──营裡能有她以外的姑娘在书房，又是生面孔，想必便必然是主公近日带回的宫月姑娘。不过……想不到舒舒与她初见，就聊得这般开心了？
虽然一眼便瞧出眼前男nv关係定然不寻常，但宫月也未见过眼前男子，於是神se微带困h地浅笑頷首。「我是宫月。你是……」
「大将赵云妳也不识？我就说了，妳也不过一介nv流。」
后头忽地传来熟悉温吞嗓音，叁人皆是一愣，回首过去，却见是刘备噙笑徐步走来。
何若舒眨眨眼。
怎麼小小一个书房，一下子就挤上了四个人，该来的倒还全都到齐了？
赵云见是主公到来，也未有什麼反应，只谦逊地淡然拱手一揖。「主公谬讚，子龙不过一介粗人，并非大将。」
而闻他这番明摆着衝她来挑衅的话，宫月也未理会一旁赵云谦让话，只傲然对他挑眉轻笑，「哪裡来的主公，竟不懂得恤『nv流』。这样要如何整治天下？」眼眸含笑，她抬眼，回的话倒是火y味浓厚。
何若舒闻言更奇了。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跟刘备回话！要说觉得这画面有趣，会不会有点过分……不过，瞧他们之间电光石火的，似乎关係是确实不同寻常啊……只是总感觉这叫做宫月的姑娘，似乎并不怎麼喜欢刘备来着？
这麼说来，她是应当不可能让他纳妾的？也就是说，甘夫人应当能够放心了。但……说也奇怪，既然看来她那麼讨厌他，又怎麼会跟着他回来，还传得府裡风风雨雨的……
「哦？玄德如何会不恤nv子，只是玩笑宫姑娘竟然连我营中大将都不识得。如此，又何知姑娘x中天下如何？」轻挑右眉，刘备出声，脣边笑容依旧温和浅淡，却暗藏一丝讽刺。
「我x中天下如何，那还主公x中天下如何……如果只是不识人便做不识天下，那麼主公的见识，也未免太过肤浅。」不遑多让，她脣边笑意更灿烂了些，看得夹在中间的何若舒j乎都觉得两人之间有火光在窜动……
呃，杀气好重啊……她有些汗顏，侧首过去瞧，却见身旁赵云神se虽然如常，眼裡却带j分玩味，似乎觉得很有趣。
「我还有事在身，便先向各位告辞。」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他浅笑站出来，适时制止他俩再继续互斗，并朝刘备拱手一揖，「舒舒，晚些我再过去寻妳看《论语》罢。」微微一笑，他又侧首望她。
想他这大概是要去找关羽张飞，何若舒耸耸肩，「知道了，我等你过来。」笑着目送他出书房，她却有些无奈。怎麼他却觉得好笑呢……虽然说是头一次见有人能这样和刘备斗嘴，不过毕竟他的心机还是挺重的，宫月这样，还真令人有些担心啊……
只是，不知为何，她听她这麼说话、还有口音，总觉得她不像是……中国人？可说来，那也不像西域人──
应当说，她觉得她说话的方式，和她初来乍到时仿着古装剧说话的那般生涩和尷尬竟然挺像，只是感觉起来要比她大胆自信得多了。还有那一身还不太洽於这时代的气质、她怎麼愈看愈觉得，这姑娘给她的感觉好生熟悉……
「舒舒，我们不还要四处绕绕？」心裡还沉思着，手臂便突然被拉着过去挽上，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宫月颇熟稔地对她眨眼一笑，「主公，我们就先走了，您随意。」说罢，她也不管刘备顏上已然j分y晴不定的神情便将她拉走，挪步出了书房──
「哎？」还摸不清楚状况便被拉去，何若舒呆眨着眼，傻看着那裡刘备的背影──等等、她怎麼就这麼被拖下水了！
而且方才，她那语气还有j分挑衅来着……她有点想扶额。她跟刘备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啊，怎麼还有种不打不相识的氛围，好像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似的……
唉，算了算了，她就顺便问一问这姑娘的来歷究竟如何好了。
「方才失礼了。」
一直到将她拉到离书房j哩远，回首再不见人影，宫月才放手，j分歉然地对她笑笑。
见她向她道歉，何若舒连忙摆了摆手，「不会不会！」忙扬脣笑开以示自己并不介意……她最多就是吓了一跳而已，反正刘备和她也不熟，不碍事的。
而这会停下来后，她看着眼前墨绿衣裳的姑娘，却是不禁认真细想了回去。
说来刘备以往，似乎都是较喜欢柔弱温婉的nv子，诸如甘夫人或糜夫人这般……而今竟然任由她和他辩，还留她在身边，甚至连说话态度这般奇特，想必心裡待她，确实是特别的。
「其实主公的话，妳也别往心裡去。」挠挠头，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为刘备说句话，「想当初我连赵云和赵子龙是同个人都不晓得……主公他就是同妳开开玩笑罢了。」耸耸肩，她笑笑安抚。
而且说来，刘备那样的人竟然也会开玩笑，她是真的很惊讶啊……
「可以大胆问问，舒舒和子龙的关係吗？」
也没答她的话，宫月眨眼瞧她，驀地便迸了这麼一句出来──「看方才你们俩的互动，甚是亲密。」气质已然不若初见时清冷，她眨着一双眼睛看她，眼裡全是好奇。
而何若舒一傻。「哎？」
实在还不太能够适应眼前姑娘这麼个浮动不定的调子，她被问得一下愣了眼。
怎麼突然就问起了她和子龙的关係……难道他们俩真的那麼明显，连一个初见的姑娘也感觉得出？她一下又微微红了脸。
后来她听旁人说过，说在他俩在一起前，子龙便已经是这样──比起在军营练兵、待其他姑娘、或甚对兄弟主公时，子龙待她总是特别好，还说光看眼神就知道……她只知道在她面前，除了十四岁初见时外，他从不会对他板脸se，其他的她便就不是很懂了。难道真的是她自己太迟钝麼……
「这个……也、也就可以算是……恋、恋人吧。」话声到后头愈来愈小，分明只是介绍自己男nv朋友一样的事，可她却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
毕竟这说明，她和子龙是闪光闪得太过了对吧……
闻言，宫月见她顏上羞赧而幸福的神se，不禁笑开，「真好啊。」眼裡带着点钦羡，她看着她，弯脣失笑。
没察觉她眸底一霎闪过的怀缅，何若舒只觉再绕着这话题转，她大概又会继续口吃，於是连忙便想转开话题：「呃……那、小月和主公是……朋友麼？」笑得有些尷尬，她问，乾脆地直接问了自己心中所h。
「朋友……吗？」神se很快恢復淡然，宫月听这问题的表情却看不出情绪来，「兴许是算吧。」
兴许是算？她有些困h。
然而想想自己对初次见面的人一直追问似乎不太礼貌，於是她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看着小月和主公相处似乎没什麼隔阂，才不禁想问……唐突了。」j分歉然，她顿了顿，方谗又开口：「不过，小月……又为何会到这儿来？」想她方才既然问了自己一样的问题，那麼她回问一句应当也不回过……於是j分试探地笑问。
毕竟她看来不像是尚香那种剽悍的姑娘，又既不是刘备的夫人……难道和她一样有难言之隐？唔，只是说来她这最后，好像也不是什麼难言之隐，就是为了子龙罢了。
而宫月倒也不介意，只无谓地耸了耸肩，「没什麼，就是为了孔……为了我朋友来这裡探探路，也不会待上太久。」莞尔轻笑，她答，说得含糊，却是摆明了不让人继续问。
何若舒只得跟着笑。
既然别人不想给她问，那麼她自然也不好再问下去了──气氛驀然便这样j分尷尬了下来，她还想该怎麼化解这寂静，抬头却见太y不知何时竟要落了。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脑中登时想起今日才跟甘夫人约了件事──自己竟然险些忘了！
「啊！小月，对不住，我临时有些事情，差点儿就忘了还跟人有约……」见暮se便要到来，她有些着急，对她抱歉地笑了笑，「下回再和妳聊天，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便连忙提裾匆促离去，临去前还不忘对她歉然一笑。
而宫月也未说话，只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却不知是正思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