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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十二《陌上簫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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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总觉得小月让我感觉颇为亲切，好似同乡旧友似的。」禁不住便想试着试探，她微微瞥过去看她，语气j分小心翼翼。
──如果说她都能穿越，会不会其他人也有这个可能？
忍不住便这样想了起来──她虽然没有凭据，可宫月给她的感觉确实便是一g莫名的熟悉、说不定，她也是从那个已然变得遥远而平和的年代，跨越千年而来──
「同乡旧友吗？」听她这话，宫月不住一愣，随后是j分失笑摇首，眼底却带上了些怀念，「我啊，可怀念起同乡了。」轻叹一声，她微微看了看她，却只是莫可奈何。
怎麼可能真的来自同乡呢？兴许那只是她一时的错觉吧。
她的故乡那麼远……远得她j乎，都已经只能在梦裡看见。
然而何若舒听她这话后，心裡那一分猜测，却是愈发愈篤定──「小月自哪裡而来？」好奇地再开口追问，她心裡有些紧张了起来。
「兴许是来自遥远的地方吧……哈哈。」无奈地耸肩苦笑，宫月并不太想提。
这年头她的故乡如今在这裡，也还不过只是一个荒蛮之地……她要说了，约莫也没人会信的吧？
只是说来奇怪，今日这舒舒怎麼问得这麼积极──
「我的故乡也很遥远，说起来，也许这辈子也回不去了吧？」感觉她似乎j分隐晦地避着，何若舒也只得跟着无奈地笑了笑，目光遥遥眺望向雨幕之中、虚空的某一处，「不过，待久了以后，便觉得这儿也没什麼不好就是。」
虽然她有时，还是会想念她的家人、想念她在那个时代的朋友……但或许在这裡待得时间真的太长，长得她的思念渐渐地，也就淡了、远了。渐渐地，似乎江东孙氏一脉更像她的家人，更令她烦忧……渐渐地，她也就甘愿待在那人身边，再不想走了。
然宫月闻言，并未立刻答话，只深思地凝视她许久，似思索起了什麼。
──只因她那一刻望向天际的目光，竟然让她捕捉到了一丝熟悉。
「我和舒舒妳，便是一见如故啊。」好半晌才开口，她偏头，j分深意地笑开，「都从远方而来，难怪会有熟悉感呢……」
见她笑意如此，想着两方再这麼兜着圈子下去也不是办法，何若舒顿了顿，回首望向她，终於还是深吸口气问：「小月的故乡……莫不是便在、一个唤作……臺湾的地方？」试探地抬眼看她，她脣瓣紧紧抿起。大不了、就是瞎说自己胡言乱语罢了，她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和她来自於同个地方──
宫月听见她这话，整个人震惊地抱着琵琶站了起来，「舒舒……这可是听过臺湾吗？」瞠眼望她，她j乎不敢相信──怎麼可能？
而何若舒见她反应如此，不禁j分舒心地笑开，「是啊！我总觉得话的方式颇为熟悉呢。」心裡一下安然了许多，她同时更高兴了──她居然真的不是唯一一个被送到这陌生时代的人！
「难不成舒舒妳、也是从那儿来的？」兴奋而紧张地放下手中琵琶凑近，宫月双眼亮起，忙开口再问。
「只是久得j乎忘了那裡长得是什麼模样。」见她这般激动，何若舒只能耸肩，无奈而怀念地笑笑，就怕自己给了她太大期望。
从当初这身子只有九岁，到如今她已然二十五，掐指算起，竟然也已经有十六载之多。她一路跌跌撞撞活到今日，怎麼说也是奇蹟了──就她这样懦弱的x子，居然也能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来，实在是幸运。
还能有家人、朋友，甚至恋人……於此，她是真的十分知足了。
「兴许这辈子，我们俩是当真回不去了。」有些激动地握住她双手，宫月深深地望着她，「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久了也就习惯了，更何况妳在这，也已有了留恋之人，应该也是捨不得回去了。」笑容裡多上了j分亲切，她眼底带些宽。至少，她们彼此还能相遇，也不算是孤身一人了。
「是啊！我如今也是捨不得离开这儿了……」回握住她的手，何若舒释然而j分无奈地笑。她怎麼还捨得离开这裡呢？十六年来悲欢离合……她是真的已然没有想过还要回去。
然而得到她确定答案后，她心裡有太多问题想问，一下子却全都塞在心口，竟不晓得该先问哪个好。
「……本想着要问问小月过来时，那裡是j年，不过想想我也早忘了自己来时是j年了……啊，说来小月当初歷史还好麼？我是一无所知，在这年代也就像个废人啊。」无奈而自嘲地笑笑，她却不禁有些好奇。如果知道了这裡所有一切必然的发展、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至少，应该便不如她这样无能为力了吧……可又或许，是更加的无能为力？
「多少还是知道些，但就算知晓了，其实也只是徒增烦恼。」偏了偏头，宫月的神se有些无奈，眼底却有一闪而逝的叹然，「毕竟……舒舒啊，我们可无法颠覆歷史。」扯开脣角，她微微笑了笑。
就是知道了后路，尝试改变，那也是徒劳无功……颠覆歷史这种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办的。
「说来也是呢……」听她这番话，何若舒有些恍然──如此说来，说不準她不知也是一种福？如果一切注定是无能为力，那麼比起预知而不能为，她这样，或许还更好也不一定。
「啊、对了对了，记得那时刚来到这儿时，孙大人给我改了个名，叫步练师。妳听说过此人麼？我一直很好奇呢。」突然想起她的另一个陌生却也熟悉的名字──步练师。她没有忘记，便是这声音将她引来了这个年代，还有一度便要忘记却又想起的、那个男人深邃幽蓝的眼眸，说她是因一个人的执念而来──
步练师到底是谁？难道步练师真的就是她，所以才那麼刚好有了一模一样的容貌和小名？还是是她想多了，其实这名字、也不过只是歷史洪流中一个默默无名的人物？
「步练师……」闻言，宫月微微蹙眉，垂首认真思索了起来。
这名字唸起来总觉得有j分熟悉，可她怎麼就是想不大起来……奇怪，她分明记得自己在哪儿听过的、好像是之前无意间查资料时曾一眼瞥见──
「──步、步夫人！」瞠大双眼，她驀地抬眼望她，惊呼出声，眼底的讶然却伴随更大的不敢置信！
她刚刚说了孙大人？步练师、步夫人……怎麼可能、她明明从别人口中听说，她和赵子龙如何恩ai得如胶似漆──
何若舒傻愣地偏头看她。「……步夫人……？」
怎地反应忽然这麼大？她莫非是想起了什麼？
「舒舒，妳可与孙权熟识？」神se倏忽便认真严肃了下来，宫月紧紧地盯着她，心口有些紧。
莫非她竟然和她一样，是走在了被註定的路上……可是、不可能啊，不可能的，她如今不是身在蜀国吗，又怎麼可能会是……
闻言，何若舒有些不解，却又不住有些惊讶，「妳说仲谋？」她怎麼会知道自己认识孙权？啊，她方才是自己说了孙大人的，兴许她是因此而知？「其实……我初来乍到是在江东，那时候差点儿便要冻死在路边，是孙家救了我……仲谋他，也就算是我弟弟吧。」不好意思地耸肩笑笑，她出声回应，却见她神se一点一点地凝重了下来。
「怎麼了麼？」
j分紧张地望她，她不由得便有些害怕了起来。
她的表情突然这麼严正肃穆的，难道是当初曾听过这名字怎麼了麼？和仲谋又有什麼关係？难道是出身或是死因，还是步练师这号人物做了什麼……
宫月见她茫然无措的神情，心裡纠结犹豫半晌，又想起她提起赵云时那样的神情、还有她的x子，沉y许久后，方才开口：「舒舒若是为了子龙，便听我一句。」顿了顿，她终究还是没直接说出口──「当心孙权。」
而何若舒闻言一怔。
「当心……孙权？」眨眨眼，她的心口却彷彿为她神情裡的忧虑担心给抑住，但仍偏头灿烂笑开，「仲谋是我弟弟麼，他不会对我或子龙怎麼样的。」双手不自觉地一紧，她佯作无事，却不禁有些慌怕了起来。
仲谋一向都视她作姊姊，知道她和子龙的事情后，来信也只是祝贺……她相信，他是定然不会待她怎麼样的，毕竟，他已经是孙家裡头除孙策外和她最亲的弟弟了啊……
见她垂眸，虽是笑着，眼底却黯然蒙上了一层y霾，宫月不觉便有些罪恶了起来。「呵呵呵……兴许是我记错了也不一定，舒舒也别当心这事了。」尷尬地乾笑j声，她看她这样，更是不忍再说下去。
是啊，这年代裡头名字相同的人何其多？说不準，她只是万千同名中的其中一个，而并非是和她一样──
「不会，说不準只是名字相似罢了……」逞强地笑笑，她说罢，又再度笑起，「不过，竟然能在这儿遇见同乡，实在令人高兴！」努力想挥去心头那g垄罩上去的慌，她将她的手又拉得起来了些，只望能用她的兴高采烈掩盖过去。
是啊，说不定只是名字相似──姓步的也不只她一个嘛，说不定江东还有另外一个步练师也不一定啊！
「也是。」跟着扬脣笑开，宫月想了想，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舒舒之后若有事，不必吝嗇，就来问我吧。也许我们不能g涉什麼，但知道的权力还是有的。」
何若舒亦是言不由衷地笑开：「好，那麼就多谢妳了！」
原先虽然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经她方才的话后，她却不禁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只撑起伞，笑着邀她一同进屋。
──只是关乎命运，早在跨过千年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被命中註定，无法逃脱……
然而多年回首，却也只能相望无言，对叹物事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