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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算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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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大太医一本正经地对老天爷发完毒誓，二太医咽下了一口吐沫，神秘兮兮地悄声说：“老大，请记好了。这阿胶白芷汤的配方是：阿胶、白芷、肉桂、内金、桅子、葛根、杜仲、百合、山楂、桃仁、黄精、狗杞子、龙眼肉。”
大太医摇头晃脑，十分内行地掰着手指头，边听边数：“老二，一共十三味？”
二太医翘着大拇指称赞道：“老大，好记性啊！确实是十三味。”接着，又自鸣得意地说：“别小看这十三味平凡无华的药材，一旦将它们组方在一起，就不再是简单的十三味了。哎呀，这就变成了灵丹妙药，不仅能包治百病，而且还是药到病除。”
瞧着二太医得意忘形的丑恶嘴脸，大太医心里感到一阵恶心，直想甩手扇他一耳光。“尻，敢在老子面前装婞訄。看老子怎么臊你的气？”于是，装出博大精深的模样，用手指轻轻点着几案说：“老二，依俺之见。最好再加一味冬瓜皮，这将大有益处。”
“哎呀！”二太医“啪”地一拍巴掌，惊喜得跳了起来，竖起大拇指叫嚷起来。“哎呀，老大言之有理，真是太高明了！”
看着惊愕不已的大太医，他连忙眉飞色舞地边说边比划。“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老大，不瞒你说，俺一直想加入冬瓜皮，只因为是祖传的秘方，所以没敢冒然动手。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更坚定了俺再加一味的信念，使之阴阳更加趋于平衡。”
大太医并不像二太医那样得瑟得跃跃欲试，他赶紧掩饰住表情，矜持地沉思了片刻，然后斜眼瞅瞅二太医，噘着嘴权威地说：“老二，你这祖传秘方虽说气血有余，但开窍醒神却不足，实在是难称十全十美呀！”边说边若有所思地轻搓着手掌。
一听大太医有诋毁祖传秘方之意，二太医立马蹦跳起来，心中暗骂道：“娘的个老嬖！自以为是地想独占鳌头打压老子？”于是，扯着嗓门朗声地辩解道：“老大，此言差矣。常言道：‘血为气之母，气为血之帅，气行血亦行，血行气亦行。’俺的祖传秘方最精要的就是因为紧紧抓住了生命中最最关键的气血，所以才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大太医没料到平时卑躬屈膝的二太医竟敢顶撞自己，连忙摆手教训道：“老二，用不着激动嘛。常言道：‘神智不清，如同废人。’一个健全人最根本的标准就是要神智清醒。你瞧瞧国君肥头大耳的模样，若不开窍醒神能治理国家吗？”说着，耸了耸肩。
大太医的据理力争让二太医脸上感到火辣辣的，好像刚刚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子。他急得一梗脖颈，不服气地说：“老大，虽然你讲得也有道理，但治病救人总得有个先后次序。国君虽说吃得大腹便便，但并不能说他神志不清。恰恰相反，他能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咱俩，不正说明他脑子清醒得很吗？”
二太医的寸步不让把大太医急得团团直转，心里盘算道：“他娘的，让老子促成他献上祖传秘方，只能是替老二做了嫁妆，结果老子连半点好处也捞不到。弄不好，国君还会认为老子无能，干脆将大太医的头衔撸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跳加快呼吸变急，心绪开始浮躁起来。忽然，他眼前闪动了一丝亮光，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条妙计。于是，连忙将脸色一沉，用严厉的口吻训斥道：“老二，经过反复琢磨，俺总感觉你的祖传秘方有点玄乎。”他边说边一个劲地摇着头。
二太医听见大太医的评价，心里一急，连声追问道：“老大，说话可要负责任。俺的祖传秘方究竟玄乎在哪里？”他一心认定大太医没有安好心。
“哦，是这样的。”见二太医发急，大太医心里爽透了，连忙佯装关心地说：“老二，你的祖传秘方玄乎就玄乎在有欺君之嫌。这一点你恐怕没有注意到吧？”
“什么？有欺君之嫌？”二太医心里一楞，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心情平静下来。“这货不是在唬老子吧？”他翻着白眼瞧瞧大太医，于是脸上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嘴里却软中带刺地说：“嘿，吓死俺了。老大，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不是想诽谤和贬低俺吧？”
见二太医上当，大太医将嘴角一撇，不屑一顾地反唇相讥道：“老二，你真能忽弄啊！尽拿些廉价的玩艺儿充好药。用这骗骗老百姓没一点屁事，可是骗了国君，当心被砍头哟！”瞧见二大医眨巴着眼睛，眼眶红了一圈，他又连忙关切地问：“为啥不添加些人参、鹿茸之类的名贵药材呢？”
二太医一摊双手，表情沮丧，似哭非哭地辩解道：“老大，可不敢信口雌黄哟！谁欺骗国君了？俺的祖传秘方就是这么配伍的。”见大太医摇头不相信，他顿时急了眼，声音嘶哑地哭丧着说：“你难道不知道俺的祖先全是江湖郎中吗？哪见过什么名贵药材？不过，这秘方的确灵验得很。”
看见二太医急红了眼，大太医慢悠悠地坐回到席位上。心里暗笑道：“嘿嘿，这货真是属驴的，一点都沉不住气。让老子这么一急，果然就上了套。”于是，不慌不忙地端起几案上的茶碗，喝了起来。
二太医急得抓耳挠腮，忽然发现大太医坐在席位上，正胜似闲亭信步地喝起茶来。他实在憋不住，连忙凑过来向大太医抱怨道：“老大，火烧眉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悠斋地喝鸟茶，还是赶快拿个方案吧？”说着，一把夺过大太医手中的茶碗，狠狠地放在了几案上。
大太医抬起眼皮看了看二太医，又顺手端起了几案上的茶碗，不急不躁地说：“老二，方案不是有了吗？你还急个啥？”说完，将茶碗送到嘴边，美美地呷了一口。
二太医环顾着四周，扭过头来不解地问道：“老大，咱都还没有探讨，啥时候定的方案？俺怎么不知道？”他感到莫名其妙，边说边挠着头。
大太医喝完茶，将茶碗轻轻地放在了几案上，翻着眼皮戏谑道：“老二，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咱刚才讨论了半天，一扭脸你怎么就忘了呢？”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讪笑。
二太医搓着手，谨慎地试探道：“老大，你同意将俺的祖传秘方进献给国君了？”
大太医翻翻白眼，看着二太医说：“老二，你的祖传秘方俺哪能不同意？”接着，又将双手的十个指头交叉着掰了掰，说：“既然是你的祖传秘方，那你就进献呗。”
大太医的表态令二太医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躬身给大太医施了一礼，感激道：“谢谢老大，多谢老大提携！”说着，拿起木牍，恭敬地放在了大太医的面前，伸手示意道：“老大，劳驾开方吧。”
大太医将木牍轻轻推开，谦虚地笑着说：“老二，你的祖传秘方让俺书写多不合适。还是你来书写吧。”
二太医满脸堆笑不好意思地说：“老大，无论是威望还是医德，你都是陈国郎中的楷模，理所当然地应该由你来书写。”说着，又将木牍推到大太医的面前。
大太医笑呵呵地摆手说：“老二，你这是想陷俺于不仁不义吗？”说着，再次将木牍推开，伸手示意道：“还是你来吧。”
听了大太医的责备，二太医当即就急了，连忙问道：“老大，俺请你书写，怎么会陷你于不仁不义呢？这，你得给俺解释清楚。”他越说心里越来气。
看着不忿的二太医，大太医用手指敲着几案，说：“老二，要说清楚很容易。”接着，轻咳了一声说：“俺问你，这祖传秘方有俺的心血吗？”他一甩手，自问自答道：“没有啊。既然没有俺的心血，要俺书写不就等于是在剽窃吗？你居心何在？”
二太医一急，哭丧着脸说：“老大，你不书写国君不认呀？”
大太医一扬手得意地说：“老二，这俺就管不着了。总不能让俺坏自己的名声吧？”
“这，这。”二太医急得跳了起来，心中暗骂：“他娘的，想要为难老子？可是……。”
忽然，他眼睛一亮，连忙陪着笑脸说：“老大，这，怎么敢不算你一份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