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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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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醒来，我手里还攥着玉牌。
红珊帮我收拾和梳洗。我从铜镜里看她，她躲避了我的目光。我擦了些许香脂，这时她也帮我盘好头发了，拉开梳妆台chou屉让我选簪和发钗。我选了一支带红珊瑚颗粒的金簪，递给她。她迟疑了一秒，接过去，小心地帮我cha好。
我吃早饭的时候，红珊没有离开，在内室擦拭台架和床架。
看了她一会，我问“红珊，禾今日到底忙什么，你可知道？”
我并不期待答案，因为既然他不告诉我，那么红珊又怎么会多嘴呢？我只是不喜欢这沉默。
但是红珊却立刻回过身，惊讶地看着我“姑娘，今日是皇极殿殿试的日，大公自然是和别个贡生们一起去面圣了呀！”
我一口米粥差点喷出来。禾昨天刚折腾回来，今天就去参加最高级别复试了？对他来说，这考试怎么好像平常去别家吃饭一样，丝毫情绪流露都没有？这么说，他前些天在清光院，夜读不辍，是在备考吧。而他备考之余，还拿出一整天来给我写明末风情录，真是太有才了。
红珊见我出神，便说“姑娘不知道这日么？大公回府前也未曾提过么？”
我抬起头，看着她，说“我来途遥远，并不知道本地事情。这殿试想必十分重要咯？”
她沉y半刻，说“确实十分重要。大公乡试第三入了殿试围，殿试上面要考策问，是皇帝亲自出题。考过了殿试，大公便有了名次，以后便是要为官的。”
这小王爷也不知道想为个什么官。身世扑朔迷离，x格忽冷忽热，却还是一个三好学生。他考了殿试，有了名分，再没事结个婚，府双喜临门，要热闹了。
门外有人道“邱总管来拜见宋姑娘。”
红珊走到外间来。我放下碗筷站起身，往门口看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自门外笑容满面地进来作揖“府总管事邱论炎见过宋姑娘！”
我赶紧回礼“邱总管不必多礼。”
邱总管直起身来，仍是笑着说“本是昨日就该来的，不过老爷派下别的事情，实在不得脱身，又不好打发别人代为来拜，大公说姑娘劳顿要先歇息，我便今日才来，姑娘无怪。”
我笑说“哪里，邱总管客气了。”
他又说“老爷昨日j代要细心f侍宋姑娘，待今日晚间设宴才好好为姑娘洗尘。姑娘这一日过的还好么？还有什么能让小的效劳的么？”
我答“很好，事事妥帖。多谢邱总管。”
他停了一秒，又欠身道“锦绣庄的伙计来府里月结，账房要支银，这些事都是大公平日过问的，今日大公殿试不在府，便要用大公的玉牌出面在下才能结算。姑娘请行方便。”
敢情禾大公还把财政大权j给我了。我不禁对他的做法感到有趣，这也是红珊对玉牌那般郑重的另一个原因吧？
我示意红珊去床上拿了玉牌，出来递给邱总管。邱总管欠身笑着说“小的这便先去结帐了，姑娘有何吩咐请一定知会。”
我点点头，看他出了门。
遵守诺言白天都没有出门，在外间的书案上读书。我看这些线装书起初十分不耐烦，过了j刻，倒也觉得能读进去了。难道他说的是对的，璎珞姑娘果真生错了时候？
天se暗下来之后，红珊进屋点了蜡烛。她脸上似有笑容，看我望着她，便稍微收敛了些，走过来略有局促地说“宋姑娘，大公回来了。”
“他殿试情况如何？”
“还未张榜，不过据说今日皇极殿上，皇上策问后临时擢了j个贡士口试，大公也在里面。他先是激怒了皇上，大家都捏了汗，可是不知道怎么，到了最后，皇上又龙颜大悦呢！”她抚着x口，“奴婢想即便不成三甲，也不至于被罢黜的吧。”
我看她大松一口气的样倒是十分可ai，忍不住就笑了。她见我笑她神态，更加不安，又去点第二支蜡。
这时一个人影就进了我房门。不敲门就自顾进来的还会有谁。我看着他，并不招呼。红珊上前问安，他让她暂退了出去。红珊用眼角瞟瞟我，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迅速地出去了。
“住的还习惯吗？”他在我旁边坐下，拿了茶杯倒茶。
“承蒙大公打点和信任，还不错。”我轻松地说。
他瞅着我。烛火的光影在他脸上柔柔地跳动，让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容十分朦胧。他说“过一会去家宴，父亲也回来了。”
“今天你在考场上又玩什么了？”我问。
“答策问。无非是针砭时弊，再说说在此j面受敌时刻何以治政治军，换了你你也能说出一二三的。”他喝茶，漫不经心地说。
“拿脑袋开玩笑的时候，我可说不出一二三来。那崇祯皇帝怎么又会先怒后喜了呢？”我又问。
他皱皱眉“璎珞，以后称皇上，不要乱说话，否则这才是拿脑袋开玩笑。”
我“哦”了一声。
他继续说“你说了别人的短处和弱点，他一般都会不高兴，何况这个人还是皇上呢？但是你若是接着告诉他怎么巧妙解决，以及怎么事半功倍帮他消除烦恼，换了谁又会不高兴呢？”
“这是不是说，大公就要当状元郎了呢？”我笑着问。
他“哼”了一声，说“我不信我能被点为状元。实话虽然他也ai听，可是面毕竟是当着那么多人掉了。而且我的主意肯定让不少大臣心生恐惧，他们也会想法阻止的。我不在乎名次，所以我敢说，更重要的是，我必须说。”
“这是作为未来臣，还是作为兄长的责任呢？”我给他续上茶水。
“这是作为大明之人的责任。”他看着茶杯，“璎珞，别让我再说第三遍，以后说话要注意。”
“我晓得。但是你要让我清楚，你的身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我可保证不了哪天嘴巴着了风。”我说。
“我会告诉你一切的，而现在，你该跟我去参加家宴，面见父亲了。”他又将我打量一遍。
“做什么？”被他看的有点发ao，我问。
“父亲若问你年纪，你便回答二十。问你家世，你便说父亲也是为官的。”他说。
“搞什么！我今年都二十三了，而且我爸也不是当官的，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抗议，“你就是要这么应付你爹爹大人的哦？”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其实你看起来确实就只有二十，这么说肯定不会穿帮的，我不想跟他解释为何我找的nv不是妙龄，这边nv孩儿十j岁就大都嫁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老爷多少讲一个门当户对，不离谱就是了，他不会问你很多问题的，他知道你是另一个时代的人，问多了让席上人听到也不好。”
嗯，那么这就是历史河流第四个知道透光魔镜奥妙的人了。韩信，禾，震孟，我……还少三个。如今世上，还缺一人。
“走吧，宋姑娘，你只要少说话，由我来替你挡驾就万事大吉。”他站起身，“记住，再口不择言乱说，我可是真会翻脸的，君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