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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红夷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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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忠已经完全不把我当外人了。
我坐在宽敞的凌家正堂上，身边的登州指挥使正眉飞色舞的询问着他的前上司的情况，言谈间我得知凌云在三年前突然离开登州，临行之前也没有具体说去什么地方，只是嘱托当时还是副指挥使的李光忠照顾自己的女儿，另外，他还交代李光忠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多年之后，一个名为张子云的男子将来登州，要李光忠务必将此人照顾好。
这算不算我被一个古代人给算计了，虽然完全不知道凌云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当然，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太多，况且凌云竟然是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变态，所以基本上我已经对此人感到无力吐槽了。我现在总算知道，那个混蛋为什么在那么多学生之中对我特别的好了，不过这个混蛋，明知道我会穿越，为什么在教我剑术的时候不把他最拿手的教给我，尽教我一些猥琐的和没用的招数，这不摆明是在坑我吗？
“凌大哥临行之前，其实还交代了很多事情要我和雨若雨柔帮你完成，只不过估计她们姐妹俩还有些犹豫，所以一直没和你说，我本以为他会告诉你，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啊！”
那个变态男还有什么吩咐啊，我勒个去的，你在我穿越之前也告诉我啊，不过他要是真这么说了，估计我也把他当成疯言疯语了，说到底，谁会料到我竟然可以回到明朝啊！
“看你的样子，凌大哥的嘱托估计我也只能替他完成一半了，至于另一半，的确是不怎么适合你啊！”李光忠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叹了口气道。
别一半一半的，就是那一半我都不想适合，虽然和指挥使很熟是一件好事，但是眼下的情况，摆明了凌云那个死中年人已经给我安排了一大堆的事情了，虽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我已经决定，绝对不让他的算盘打响，我可不想没事去参与什么历史事件，反正打定主意，啥事都别插手就行了。
“义父大人来也不通知一声！”正想着了，凌雨柔便从门前走了进来，倒没有看到凌雨若的影子，大概是去换衣服去了。
“凌家的事情多，你那么忙，我也不忍心老是来，雨若那丫头也是的，老是没事就往我那跑。下回我也教教她，让她也学着些，好帮你料理家里的事。”
凌雨柔微微的一笑，接着又看了看我，不知道怎么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微微的红色，她看了一眼李光忠：“关于父亲的事，义父没和张大哥说吧！他毕竟初来乍到，义父不要吓着他了！”
李光忠点了点头：“知道知道，我怎么敢吓张兄弟了，只不过雨柔你也太偏心了吧，这么快就护着了啊！”
凌雨柔小脸一红，接着支吾着道：“义父别瞎说，张大哥还在这里了！”说完又偷瞄了我一眼，两个人刚刚的对话已经让我感到够暧昧的了，雨柔的眼神一落到我的身上，我立刻就变了脸色，赶忙把头转过去，心里也莫名的加速起来。
李光忠看见自己制造的效果已经达到，这才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一阵，便站了起来道：“好了好了，到此为止了，雨柔，其实义父这次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说着，他便从袖子中取出来一张纸，递给了凌雨柔：“你帮义父看看，这鸟语都是些什么意思？”
雨柔接过纸，仔细打量了半天，两道修眉顿时拧成了一团，显然她也是看不懂纸上的意思，她看着一脸期待的李志忠，叹了口气道：“这信上的文字和一般的红夷文字不同，我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文字我还是第一次见，义父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封信的。”
李志忠愣了一下，接着搔了搔头，讪笑着道：“前几日从海上给劫回来的，这船本来是往东的，看样子是要去倭国，你说我怎么能便宜那帮龟儿子，所以就把这些人给弄回来了，你别说，这些人看起来都像是红夷的大官，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领头的那个还一直和我呱呱那些鸟语，我一来气，就把这帮人给关牢里了，还从船上弄下来好几十箱火统和弹丸，不过神机营的人没一个会用的，我从那个领头的房间里搜到了这封信，就想送来给你看看，看能从里面找出什么点来。”
话说这李志忠胆子也太大了吧，他这行为说白了不就是海盗吗？这要是换到我们那个时代，早就变成外交争端了。也亏这老头能做的出来，不过看凌雨若一脸无奈的表情，我就知道这老头的海盗行为估计是不在少数，虽然我不想插手这些历史事件，但是看到凌雨柔双眉紧锁，我就忍不住走了过去，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但是还是帮一帮吧，虽然我几乎可以肯定的说，我百分之百的帮不上，因为明朝的红夷所指的基本上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而我，除了英语和日语以外，其他语言基本上没碰过。
“让我来看看吧！”在李光忠和雨柔的惊异下，我将雨柔手中的信接了过来，信上果然是写满了字母，看来是红夷的信件没错了，唉，西班牙语我完全不懂啊，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一想到雨柔那个失望的表情，我心里就感到遗憾。我看着满纸流利的字母，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学学西班牙语了。
哎，等等，我的眼光从信首那奇形怪状的字母上移到了信的内容上，这些原本奇形怪状的字母正在慢慢组合成一种我所认识的语言，一个个单词跳脱的从混乱的字母中蹦了出来，我晕啊，全是英文单词，也不知道是李光忠的运气还是我的运气好，要知道，当时的英国还不像后来的英国，全世界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这个时代，是属于缔造了新航路传奇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尤其是在东方的航线上，基本上除了西班牙就是葡萄牙，其他国家很少染指东方航线，就算是退一万步说，荷兰人出现在这里也比英国人合理啊，我凑，没想到竟然让这个李光忠劫了一艘英国船，这些英国佬也是够倒霉的，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要找个懂英语的难度基本上就等于找个外星人，啊，万历四十六年，英国连资产阶级革命都还没开始了。
“张大哥懂得这上面的红夷文字？”倒是雨柔细心，一看我满脸的笑意，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刻问了起来。
我微笑着点头，这大概就是穿越时空者所特有的强运吧，雨柔也是一脸的钦佩，一旁的李光忠原本已经是满脸的失望了，但是一听到我竟然看得懂这些红夷文字，立刻大喜过望，不过他的脸上，的确浮现出一丝惊异，不过这次惊异很快就消失在他爽朗的“兄弟，这会就全看你的！”的话中了。
我也不细究，便拿起手中的信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翻译下去，因为是古英语，所以有些词还是看不太懂，不过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的总算把文字看懂了，落款上的人名则是非常别扭，显然不是一个正统的英国人的名字，弄的我只好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去拼，好在虽然是古英语，但是音标的基本规则还在，更重要的是，这个名字我似乎好像曾经百度过，而且当初我混迹的二战吧的那群吧友们曾经反复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古，斯，塔，夫，阿，道，夫”连串成句就是……。
我立刻抬起头，两眼死死盯着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的李光忠。
“张兄弟，你没事吧？”李光忠大概是被我脸上的表情给吓到了。
“不是义父闯了什么大祸吧？”一旁的凌雨柔也是一脸的紧张。
“不，李叔叔不但没有闯祸，还做了绝大的好事！”我笑着道，信的内容我已经基本看懂了，这封信上的确提到了李光忠所说的那些火铳的事情，虽然没有提这些武器是怎么用的，但是上面的内容却比如何使用那些枪械大炮是怎么用的更加的重要。
虽然不怎么想插手这件事，但是毕竟研究历史是我最喜欢的事情，而现在，一个巨大的历史事件正放在我的面前，对于像我这样的历史研究狂，就算是再怎么不能去插手也会忍不住插手的.的。
“李叔叔可以把这个人带到这里来，我会和这个人好好的谈谈，我想他会告诉我们怎么使用那些火统的！”我笑着冲着一旁的李光忠道，李光忠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接着便连连笑着点头应着。
“好，好，就这么办，就这么办，这下我可就全靠你了！你等着，我立刻就叫人把人给带来。”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没几步便出了门。
“张大哥你要和那个人面谈？你会红夷的语言吗？”李光忠刚出门，凌雨柔便睁着秀眸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多少是有些惊讶。
“怎么？你不会说吗？你不是会看红夷语吗？”照我的估计，雨柔大概是能看懂西班牙语，所以当她看到这封英文信件的时候她就不行了，可是听她的话，她竟然好像不会说西班牙语似地。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红夷语太难，我也只是和一个通事官学了一点，虽然能看一些简单的红夷语，但是却不会说，总觉得那些话不知道怎么从人的嘴巴里发出来的，虽然后来想学，但是却找不到会说的人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也是很常见的，想当初我学英语的时候也是会写不会读，只是后来加强了听力和口语练习才渐渐的好了一点。而在明代，没有录音机也没有磁带，凌雨柔能学会拉丁语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
“张大哥，这封信里面到底说的什么啊？看你的样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凌雨柔看了看我手中的信，好奇的问道。
我微微的笑着，接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对我和李光忠来说也许都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我将手中的信纸摊开，指着信封上密密麻麻的字母道：“这是一封给船长的信件，告知船长要将船上的货物送给日本的大名德川家康，并且力促德川接受进行贸易的请求。”
“日本？”凌雨柔看了看我，有点不太理解。
啊，我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不应该叫日本，而应该称呼为倭国，于是我立刻解释道：“日本就是倭国，这是我们那里的称呼。”
凌雨柔这才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下来：“这么说来，义父这次果真是没有劫错了。”
“没做错是没做错啦，但是李叔叔常常在这一带劫船吗？”听雨柔的口气，似乎李光忠这个海盗行为并不是一次两次而已。
凌雨柔苦笑着点头道：“基本上是每个月都会出门一次，虽然名义上是巡防，但基本上每次都会带回来很多东西，有时候会连人带船都带回来，特别是红夷的船，闹了不少次，也闯过不少祸，有一次义父甚至劫了一次朝*鲜的官船，差点被兵部的人给骂死。虽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但是总算是收敛了一些，之后像这次这样连人带船都带回来就少的多了。”看样子凌雨若并不是完全赞同这种海上行为，而且看上去也是劝过不少次了，但基本上没什么效果，虽然在这个时代，世界各个海洋上可以说海盗横行，但是李光忠这海盗当的，颇有些英国著名海盗的味道，话说一开始的英国海军就是英国海盗才是啊。
我还来不及评价，就听门外传来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本来就应该这么办，依我看，义父这事做得就对，劫几艘船怎么呢？这些人从我们大明的海上过，本来就应该给我交点买路钱吗？”说话间，凌雨若已经大步迈进了大堂里。虽然她的话听起来很有些强盗的味道，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对的，因为从现代的海洋公约上来说，李光忠的确可以在大明的领海对过往船只进行盘查，只不过这种盘查非常非常非常的严格而已。
雨柔也不反驳，只是用手点了点妹妹的眉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每次都护着义父，我看下次你怕就要跟着义父一起到海上劫船去了！”
凌雨若轻轻的一笑，接着两只手抱着雨柔的右手，撒娇道：“我也很想陪义父一起去啊，所以还请姐姐大人通融一下啊！”
这小妮子还真想当海盗啊，我一脸的苦笑，这丫头也真是的，真把去劫船当成玩了，虽说当时大明的海军是远东比较强大的水军，但要是真遇到装备精良的欧洲战船，还真说不定是谁赢谁输了，虽然在船舶制造方面，中国占有一些优势，但是在舰载火炮和海战方面，相对于欧洲的战舰，已经是开始落后了，除非现在的大明真有像郑和宝船那样的巨型战舰，到时候只要在上面架上几尊佛朗机，估计光是战舰那个舰体，吓也会把欧洲人给吓死，那可是超过百米长的超级无畏战舰啊，要知道同期的欧洲战船过了五十米就算很恐怖了。虽然宝船说到底也不是战舰，但既然能造那么大的船舶，貌似造成这么大的战舰也不成问题吧，不过中国人一向对海洋不感冒，也不需要维护贸易航线和海外殖民地，造那么大的战舰干什么？近海防御造远洋战舰，除非是大明的官员脑子进水了。
“什么都可以答应，就这条不能答应，虽然龙威那条船的确很安全，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跑到那里去怎么行啊？”雨若无视了她的哀求。
“那人家带着近卫去行吧？”雨柔显然是不愿放弃这次机会，看来她对大海还是蛮喜欢的，也是，似乎很多的女孩子都喜欢大海。
“那就更不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近卫是干什么的，它可是爹爹临走前特意叮嘱，以后要……”她突然盯着我看了一眼，接着拍了拍雨柔的头道：“总之，不行就是不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按照爹爹说的做。”
“要做你去做，我才不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雨若的脸瞬间便已经红成了苹果，她接着又瞥了我一眼，脸上立刻浮现出厌恶的表情：“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的眼睛。”
刚刚因为她那精彩的海权论而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以后我要是再对这个丫头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我就自己买块豆腐撞去。
两姐妹开始有的没的的聊起了家长里短，我这才知道在登州城中凌家还有一块府邸，在那里凌家正在训练一批被称作近卫的私人武装，听雨柔话中的意思，这大概是贴身侍卫之类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训练这批贴身侍卫，也懒得打听，便懒懒的坐在一旁，反复看着手中的那封信件，脑子里则在构思着待会和那个红夷人的会面。
这应该会是一次非常精彩的会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