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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魔鬼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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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应该从哪里开始调查潜伏在兄弟会的内鬼，英志陷入了许久的沉思，他很清楚辛巴交给他这个任务的目的，与其说是对自己的信任，还不如理解为辛巴将怀疑的目光聚集到了信使军团的内部。因为所有辛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他直接委派给信使军团的。之所以在毒品，特别是军火交易中发生了被华国截获的事情，与信使军团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那么，在军团内部又会是谁呢？
英志首先想到的是具有华族血统的信使，在军团中的100多个信使中，有华族血统的只有几个人，除了自己是很小的时候随昆塔叔叔来到巴哈尔以外，其余的都是祖辈就在巴哈尔生活，如果就此想下去，只有自己的嫌疑性最大。忽然间，英志觉得有些恐怖，难不成辛巴先生也会这样想？从任何人看来，这个潜伏在信使军团的内鬼和自己有割舍不开的关系……
那么，辛巴为什么又让自己去调查这件事情呢？
正想着，这时房门打开，一老一少走进了两个人，正是老昆塔和卢卡斯，只见老昆塔耷拉着脑袋，衣服破旧不堪，两眼无光，脚步散漫，头发虽然已经脱掉大半，但是零散乌白的发髻还是显得杂乱，整个人看上去邋遢而落魄。就这样的一个老人，谁能曾想十几年前的他竟会是信使军团中的金牌教官，享受着与长使一样的荣誉，自己的一身本领都是拜他所赐，他曾经是那么强壮，那么自信。而如今却是这般模样，想着想着，英志的心难受起来。
老昆塔见到英志，顿时变得满脸通红，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志儿……我又没忍住……到赌场去……这次输的个精光，还欠了赌债……
忽然，老昆塔竟然哭了起来，老泪纵横，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变得无助而委屈。英志无数次见到过这样的情景，每一次的发生，他记忆中昆塔叔叔神气的模样就模糊了一点，直到再也想不起眼前的这个老人当年的雄风。
都过去了……昆塔叔叔，那些赌债的事情……都过去了。
不会的，志儿，金牙泰斯是不会轻易放掉我们的！老昆塔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他当然不知道，金牙泰斯正是用了这笔赌债，与他的最引以为傲的养子，签了一份魔鬼般的协议。
卢卡斯强压着愤怒，半嘶吼地说道，昆塔叔叔，这个家已经被你输了个精光，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还是你当年收养我们的目的？我和志哥已经长大成人，希望你能颐养天年，而不是三天两头到地下赌场中去捞你，这里，德桑，整个巴哈尔，早已经变得破败不堪，臭不可闻！难道所有人都要选择坠落！
老昆塔忽然眼神愣了一下，随即变得犀利起来，他扭头看向正要继续大放厥词的卢卡斯，忽然一记凶狠的耳光直接抽在了对方的脸上，打得卢卡斯身子一栽歪。
谁让你去做泰斯的马仔！和那个米国西海岸的黑鬼混下去才是坠落！彻底的坠落！你从小不是就把做信使作为你的人生追求吗？你的臂膀是应该被诸神写下祷语，而不是他妈的画上纹身！说着，老昆塔又是一记耳光，本来就膂力过人的他在极度的愤怒之下，更是显现出出招的凶狠，卢卡斯此刻嘴角已经冒出了鲜血，但他没有任何的回避，一行行滚烫的热泪从眼中倾斜而下，是愤怒？是自责？还是委屈？卢卡斯说不上来，正如从小到大一样，昆塔对他的管束总是要比英志要苛刻，也许在昆塔的眼中，他永远是不争气的，这是他希望的吗？只是无法摆脱……
当老昆塔再一次扬起手臂的时候，英志还是一把抓住了他，从英志的嘴中艰难地冒出了几个字，是我让他去的。
什么？志儿？你是说什么？是你让卢卡斯去做……泰斯的马仔？老昆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他再次看到英志狠狠地点了点头，而后，整个身子瘫软在了地上。
昆塔叔叔，也许，我也将成为泰斯的马仔。英志后面的话很轻，但却能够引起一场急剧的风暴。
忽然，昆塔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大叫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赌债你们才这样做！是不是！我去找他偿命！我把我的命给他，和你们没有关系！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和卢卡斯去承受！
英志看着老昆塔几近崩溃的神情，残破的心境已无以言表。十几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带着自己和卢卡斯来到了巴哈尔，他一字一句地对当时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痛楚的记忆的英志说道，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燃烧照亮你，让你成为巴哈尔真正的勇士！为你的父母报仇！英志在他那如炬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如同是父爱一般的东西。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自己也许还会和弟弟英雄在孤儿院中默默地成长，直到变成一个普通的成年人而后无声无息地死去。是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坚强活下去的理由——复仇！
昆塔叔叔，一切都已经变了，在巴哈尔，早已经无是无非。英志的话很轻，但是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肯定。
请不要再去赌场了，这是我和卢卡斯最后一次求您！
老昆塔呆呆地望着英志，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您不知道，我与泰斯做了一个交易，一个魔鬼的协议，但却是双赢的协议，从今以后，我要做的事情将会改变这里，没有人能够阻止我。英志将眼睛放向了远方，仿佛身边的一切已经对他都没有更大的吸引力。
是啊，该改变了，我要改变这里，改变这里的一切……
你要靠什么改变？是拳头吗？这里已经无法改变，忘记复仇吧，英志！我们已经走不出这里，让自己的余年能够获得更多的荣誉和尊严，这才是你和卢卡斯应该做的，而不是要继续像我一样堕落！
昆塔叔叔，已经回不去了。英志幽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