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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4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四大名捕斗将军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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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奇、故事、小说,不正是反映现实吗?反映人生吗?反映人性么?只有在背叛见出真义,卧底中见出良知,出卖里见出真情,*害里见出互助,才不是成人的童话,而是象征现实里的江湖!

    没有丑,那有美?

    没有恨,那有爱?

    没有败,那有成?

    没有小人,怎见君子?

    没有罪犯,那有四大名捕?

    ——没有四大名捕,那有四大名捕故事?

    没有四大名捕故事,说书人又怎有机会与听书人交流交会时的相契?

    ●

    话说回来,阿丙要出卖自己的堂伯阿拉,也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他也有挣扎,有矛盾,有犹豫的。

    但他终于还是出卖、告密。

    那是因为他受不住:人有他天生的嫉妒。

    嫉。

    那是人性中最常见,最脆弱,最难堪,最不可扑灭,也最可悲可哀,最心狠手辣的一种特性。

    妒嫉,不但害人,而且害己。

    有了这情绪的人,会是非颠倒,埋没良知,进退失据,得失无常——就算是得,也是未伤人先伤己。

    最常见嫉妒他人的人,就是常说自己不是妒嫉,只是看不惯对方过于幸运、无耻、傲慢、凶恶……才仗义(其实是仗势)抱不平(其实是剷平对方)。

    妒嫉的人最看不得人好。

    妒嫉的人其实是自卑感作崇:他们恒常觉得自己比他们所嫉恨的人活得卑微。

    所以他们只好用卑鄙手段,为自己的不平而争取公平,当然,其实是夺取别人的公平来使自己心平。

    妒嫉是一种几乎人人都有的绝症。

    妒嫉的最终结果是长恨。

    妒嫉一直都埋伏在人最深层的劣根性中,而每次它的成功爆发,总是随着其他的劣性,例如:利用、暴力、打击、杀戮、Y谋、诡计、谎言、哄骗、出卖、背叛、告密……

    对,就是告密!

    阿丙现在就是告密!

    ●

    告密那一天,晚来天雪,月黑风高。

    人随心移,心随意转,境由心生,在这种Y霾满布、霜云漫空、天地间摇摇欲坠之际,人的良善一面,往往也把持不住,守不住阵容,禁不住出卖,就在那时际,‘三陈’和手下衙役来巡,找阿拉、阿丙,个别问话,阿丙就在这时,露了点口风,陈鹰得何等精明,马上追问,软硬兼施的几句话,阿丙只好把自己所见的和盘托出。

    然而在事发那一天,还是有些其他因素,促使阿丙‘出卖’得更理直气壮,再无置疑。

    那就是因为他撞见了一件事。

    那是前一天的午后……

    大雪纷飞中。

    他因为太冷,窝在灵堂那儿睡着了。可是,忽闻‘咔嚓’一声,一盏长生牌前的油灯垮了下来,油泼了桌了,火苗子几乎就要点燃烧开来了。

    阿丙毕竟年青。

    省觉得快。

    他连忙用烂地布掩灭了火苗,还烫了一下手指,他吃痛之下,忙把手指放到嘴边吸啜,这时候,一抬头,往窗口望去,就发现义庄的后门敞开着。

    阿拉伯就在院子内。

    雪正下着,那么冷的天气,他出来干吗?

    再仔细看,阿拉伯干枯如鹰爪子的手里,颤颤哆哆的拿着些什么东西。

    忽然,绯影一闪,一个人闪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形伛偻的老婆婆。

    这老婆婆所着的衣服,却是绯红色的,乍看,还以为那一树桃花提早开了,花仙子飘了下来。

    ●

    的确,那老太婆的动作很快,很利落,甚至很敏捷。

    怎么说,她都不像是老太婆。

    她还穿著绯红色的衣服,正在接收阿拉伯递给她的东西。

    ——那是啥东西?阿丙可看不清楚。

    但远远看去,那老婆婆的确是皱纹满面,身形佝偻,这一点肯定没有错。

    这样看了一眼,阿丙的妒火,轰的一声,冲击了脑海,燃烧了起来。

    他目睹了:

    阿拉伯把东西交给了那粉红色的老太婆!

    ——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见阿拉伯那么冒风冒寒,很慎重甚至很虔诚的样子,那么,可以推断是的,那是极其名贵、重要的事物。

    阿拉伯然后交了给老婆子!

    ——而不是交给他!

    说什么,他都是阿拉伯伯的子侄啊!

    这一下子,不只是嫉,还升起了恨。

    恨易生难平。

    平生久恨恨未消。

    有些人只敢爱,不敢恨,不是他没有恨意,找不到恨的对象,而是恨比爱久远,任由生恨,非报仇、杀戮不能消弭,一旦恨的高度达到了仇杀,深度抵达了报复,那么,恨的人也得不到快乐。

    毕竟,报仇是太辛苦了。

    人,本来就是应该多记恩义少记仇的。

    但人往往知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竟把贵重物品交予外人而不交给他……

    这一点,使阿丙从嫉,转成了恨。

    何况,在这鸟不飞、J不叫、狗不拉矢、鹅不下蛋、马会找不着尾巴的烂地段,阿拉伯年纪老迈,却居然有‘红粉’知音,而自己血气方刚,却仍孤枕寒被,一念及此,想到可能在他未来此地之前,阿拉伯早有人相伴,阿丙更是嫉火遭了恨烧。

    就这时候,隔风越雪的,那粉红色的老太婆似乎警觉性很高,往他那儿望了一眼。

    虽隔得如斯遥远,阿丙仍觉如遭针刺,不觉把脖子一缩,头一矮,奇怪的是,那眼神是极其凌厉、冷冽的,但一旦接触上了,却好像热火、烈酒一样,从眼瞳直灌入喉头,甚至有点醉的错觉,整个人,像徜徉在温泉中,很舒泰的感觉。

    这时候,只见那粉红色的老太婆,迅速跟阿拉伯说了几句话。

    阿拉伯回望了一眼,也说了几句,看样子,很是诚惶诚恐。

    再望时,老婆婆已然不见。

    门扉似掩未掩。

    雪无痕印。

    只有阿拉伯,犹拢双手于袖中,怔怔看着石阶,不知在想着什么,但颤哆剧烈,连隔得老远的阿丙也知道他冷。

    就在那时候,他决定出卖阿拉伯。

    再无顾碍。

    再不置疑。

    少年铁手 … 第二章 再见:是真的能再见吗?

    告密之后,陈鹰得、陈自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然后,他们找了两个衙差,把正在修坟的阿拉老汉,押了回来。

    ‘三陈’那一回入天涯义庄,带了四名衙差;这些衙役,一直跟在陈自陈、陈鹰得手下做事,有一对儿是胞兄弟,就叫‘干干’、‘恼恼’,另外两个,一个叫阿废,一个叫阿吠。

    这几人都是当地六扇门的老手,也是好手。

    干干和恼恼是从外县调了过来,而阿吠、阿废则跟从‘猛鹫神叟’和‘生龙活虎’已经多年,很受‘三陈’重用。

    阿拉老汉看到两名捕役过来找他,长叹一声,扔了锄头,说:‘等我一下。’然后,他就在那坟前上一柱香,拜了三拜,喃喃对着墓碑禀了几句话,这才跟两名捕役回灵堂那儿走。不消片刻,风雪已将那柱残香扑灭打熄,歪到荒坟那边去了。

    ●

    听到这里,无情眉心一蹙,问:‘慢。’

    是铁手一直询问阿丙有关告密的过程,然后,又追查是谁把阿拉老汉押回来受审的,才讲到这里,无情忽然打了个岔。

    铁手心里思忖:是不是自己的问题里,有了什么遗漏?却听无情问道:‘去押阿拉老汉回来的,是什么人?’

    陈鹰得鹰鹫似的锐目,闪动着奇光,笑道:‘成捕头莫急,早知道你们办案精明,一丝不苟,人都一齐来了,一个也没少,还多了一个。’

    他拍了拍手,走进五个役差来。这五个人一直都是随‘三陈’进入天涯义冢的,只不过到了灵堂后,他们就各自散开,有的翻翻席子,有的捅捅坑子,有的还索性攀上了屋脊,翻翻瓦子。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遗漏在某处,非要翻出来不甘心。

    不过,那怕他们正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但陈鹰得一拍掌,他们还是立时自各处进来了。

    有的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进来。

    有的则从后门溜了进来。

    有两个则从窗口。

    人飘了进来,像猫的爪子,连雪花也不及随之而入。

    还有一个则揭开几块瓦面,轻飘飘的闪了下来。

    像一张落叶。

    其中两个几乎一高一矮、一肥一瘦、一俊一丑的汉子道:

    ‘是我。’

    ‘和我。’

    陈鹰得笑道:‘他们是双胞胎,孪生兄弟。’

    那高肥汉道:‘你们叫我干干就行了。’

    那瘦矮汉道:‘我叫恼恼。我们的名字都很好记。’

    严魂灵和陆破执两人几乎忍俊不住,只心里发噱:上天造物,竟如此失衡!

    ——这两兄弟,一个高、肥、难看集于一身,另一个则矮、瘦、俊貌全有了,但全都过火了就极端了,一旦两个人凑在一起,个别有个别的丑,合起来有合起来的吓人,居然还是双胞胎兄弟!

    无情没有看他们,只淡淡的点了点头,问:‘你们为什么知道阿拉老汉在修坟?’

    干干向阿丙指了一指:‘他说的。’

    无情道:‘你们一见阿拉老汉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恼恼道:‘我们说:老头儿,跟我到衙里走一趟。’

    无情道:‘他怎么反应?’

    这次是干干答:‘他?全身发抖,几乎没晕过去,我俩儿扶住了他。’

    恼恼龇起黄牙,嗤笑了一声:‘也许,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无情道:‘他听了之后,不是去上了香吗?祈禀了几句吗?可有没人听一听他说什么?’

    一个人临终前的话,往往是值得一听的,那是他向这世间道别的话。

    ——除非那是个病人,而且病得意识已经错乱。

    就算是思路紊乱,他最后的告别,必然隐含了他对人世间最大的快乐与遗憾、最深刻的回想与挂念,或者,对人生走这一遭最入味的告白。

    那么,当然离就是死别的时候,那一句留言,还是应该留心去聆听的。

    同样,当一个人,虽然活生生的时候跟你说‘再见’,而那‘再见’其实意味着:永别了、后会无期、相见时难别亦难……种种难言之隐的话,请留意去听一听他的心声,可能,当你以为只是淡淡的一声风中道别,只是轻轻的一句例行公事,可有没有想过,当他转身而去,上楼返家之时,在灯火将亮未亮前,他别过头去,风中也传来一声叹息、多少祝福,以及难言的苦衷,千呼万唤的无声?

    那一声再见——是真的能再见吗?

    ——粗心的人,大意的人们,疏忽的人群,常在冲突、互斗、嚣烦中浮躁激动,大吼大叫,自以为委屈,自认为可以傲慢,往往忘了去聆听那独立风中的哭泣,千年孤寂的独白,还有铁肩担正义却给斥为J雄者的委屈。

    心要有情。

    人要有性。

    年轻人要保持激情。

    年青人要有志气。

    处事却要冷静。

    这是诸葛先生常对铁手、无情的教诲。

    铁手最了解这点,他愿意不惜一切,只要能替诸葛分忧解劳,就算头上掉下了个千斤闸,他都愿意为诸葛先生先行顶着,让他先缓一口气,有机会把下闸的人除掉再说;而他自己,宁给压死,在所不辞。

    无情虽然比铁手年少,但看法不完全相同。

    他因为多在神侯府打点要务,参与时政,而铁手行动便给,多派在外,代表诸葛行事,在武林中已有了点威望,在公门中极有号召力,是六扇门的表范。相比之下,无情似负责运智成分较重。

    不过,对于遇祸临危时如何替诸葛排忧解难一说,无情比较悲观,也有点残酷,当然,也相当冷静主知,同时,也很死心眼。

    他认为:以诸葛先生的地位、实力、火候和影响力,一旦发生这种生死存亡、独力难持的危机,那么,整体局面一定是到了迷雾四起、众说纷纭、魔长道消、兵凶势危之际了。

    遇上这种情境,一般民众百姓,所知必然不详不实,如能翔实,历代忠臣名将遭斩受诛之际,平民百姓,也不会蒙在鼓里,同声咒骂了。

    每有这种处境,一定不方便也不易解说清楚,而且动辄得咎。例如某直斥J妄,可能形同指责天子,触怒天颜,遭致败亡身死大祸临头。若完全任由敌人指斥加罪,不予澄清,也很容易罪名确切,他日欲辩无从,形同认罪。这种情形,愈踞上位,愈是难为。

    愈到诸葛先生如此境地,遇上这种事,其实越为凶险,越为不易拆解,动辄激怒天威,当事人百口莫辩,只能愈沉着应敌愈为上策。他一方面得为自己派系、所护的人顶着半壁塌天,一方面得为半壁江山顾全大局,又要保住自己性命名誉,真是谈何容易。

    可惜,往往这时候,便是平时信誓旦旦,矢志为诸葛或某主不惜身死,同进共退,祸福齐与,口口声声跟随一生不相弃,决不背叛的人遭受严厉考验之际。

    这时候,找到理由放弃、误解、落井下石、甚至反噬一口、大义灭亲的人,都会一一站出来行事。

    他们有的可能根本经不起考验,跟看大势不好,连忙割席断交——这种人,为了向得势派系交心,做的往往比敌人还绝,下手比外人还毒。

    无毒不丈夫,而且,斩草要除根,心虚的人,下手往往更辣,都是为了:我已经叛了、出卖你了、对不起你,怎会让你翻生、翻身!

    也有一种人,的确是不辨流言,以为圣旨就是天道,或以为猜估就是属实,更听一偏之见、一面之辞,他们也可以为自己开解:天子英明,怎会有错?如果有误,为何不辨?却不省得。当事人既为求机隐忍图存、如何申冤?抗命,只是自求速死!例如:某奉命与敌议和,其应是为暗渡陈仓、突袭外寇,难道还能事先公开言明告天下吗!或他须忍辱成全,保护良善精英,但又不能事先明告同僚,更不可启疑权贵,又教他如何不受尽误谤,委曲求全!

    遇上这种情形,诸葛只能一力承担,哑忍谣言。苦持独斗。

    ——遇上这种情形,还能抵死力助的,坚信不移的才是真正的好友、知交、同党、相知。

    余皆不是——至少连这点勇气、知心都没有,算不上是。

    难道,在天下都知道(例如诸葛)是忠的、好的、大义的情况下,你再一起去摇旗呐喊,一起去匡扶正义,其实,那时候,已多你一位不为多,少你一位不算少了。

    风前点烛才知暖。

    夜里燃灯才见明。

    无情知道这点。

    明白这点。

    所以,他所作的事,是在诸葛受谤遇祸时,他二话不说,一句不问,先以他的一切力量(虽然,他连站起来的能力也没有),为诸葛先生排难解忧,先‘顶’住了再说。

    他瘦弱的肩膀,能顶得住吗?

    不知道。

    但他一定顶着。

    ——要顶不了,还有铁手那一个宽宏的铁肩,身担正义而不屈!

    对无情而言,身有残疾,再顶这千斤大闸,的确是残狠的事。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一旦遇上了,他就一定顶着。

    ——有些事,遇上时,他不需要用理智。

    而是信任。

    ——只要是义所当为,他定当有所必为!

    就算再断送一双手也愿意!

    他虽然一向少出江湖,但以他的聪敏天资,以及一向参与朝廷的另一种残酷得非你死即我亡的权力斗争里,他一早就领悟了:

    江湖,不是说谁忠谁J,就是谁好谁坏的,谁可怜谁委屈,对方就是残酷无耻的,但人生在世,若对先生、世叔和正义、公理的基本信心也没有了,那么,他也碎了心,没有心了。

    没有心的人活着也不会开心的。

    他信先生。

    他用心办事。

    所以用心去问。

    用心去听。

    ●

    只是很多人都只用耳朵去听,没有用心——甚至,根本不去听一听,那弦外之韵,以及言外之音。

    ●

    听和问,都只要讲求啄碎同时,都是要用心的。

    啄和碎,也就是像J旦孵化一样,外面的(母J)和里面的(小J)同时认为出生的时机成熟了,母亲啄碎了壳,但不能太用力,小J啄开了壳,但也不能太不够力,壳碎而出,互相应合,机遇相契之际,才是啄啐同时。

    ●

    一个人若与另一个相契达到了这种程度,这种高度,这种境界,那么,可谓相知忘我,乐莫乐矣。

    那就是钟子期与伯牙,千里马与伯乐,高山与流水,苏梦枕与王小石,小花与无情了。

    只不过,世间能有几?

    世上几稀矣!

    找到了,就是你的幸福。

    幸运。

    ——找不到?也只不过是茫茫人海里,遗落的一声叹息。

    少年铁手 … 第三章 案发了!

    恼恼和干干,你望我,我望你,支支吾吾,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情问:‘嗯?’

    恼恼搓着大手,苦恼地道:‘好像,好像是说……’然后望向干干。

    干干也很烦恼:‘这……这……他说……他说了什么呀!大概……大概也就是求神……不,求鬼保佑他吧……’

    说着,他忽然咔咔咔笑了几声干巴巴的,诌媚似的向着‘三陈’讨好的说:‘那糟老头儿一听要逮回去见三爷儿,马上N撒了一裤裆子,魂儿早散飞放倒,不必撩钩搭索就自己土上加泥去了。’

    他这一说,‘猛鹫’和‘生龙活虎’尚未回应,严魂灵面色一沉,道:‘你叫干干?’

    那干干见严魂灵几分姿色,给烛火一映一晃,活似艳鬼一样,不禁有些绯想,就诞着笑脸说:‘俺叫干干,是‘干干巴巴’的那个‘干’,不是‘乾’坤那个‘乾’,大姐认好了,是‘乾’阳,姐儿是Y女,正好匹配儿,但姐儿你叫,就叫风干的干,俺这听着就滋润着哩。’

    严魂灵也不马上恼火,只昵声唤:‘干干。’

    干干马上有点色授魂消:‘姐儿好说,听得这一唤,可S了魂。’

    看来,要不是有他的上司、上级在场,他平时在这种场面还不知放话有多难听。

    严魂灵眯大眼,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干干也眯了眯黄澹澹的大眼:‘大姐,俺正要请教芳号。’

    严魂灵也不懊恼,只说:‘我姓严,叫魂灵。’

    ‘唷,听得俺也掉了魂。’干干干笑着:‘严姐儿的名字也真够意思。’

    可严魂灵这样一报姓名,在旁的阿吠、阿废,面色有点不自在了,扯了扯干干的袖子,小声道:‘她是——她是……’

    干干笑着舐了个咀唇,诡笑道:‘我看得出来,她是獠女美人胚儿。’

    笛僮道:‘严姐是我们神侯府副总管。’

    干干哈哈大笑:‘小娃子,神猴儿蹦出了笼里来,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头菇,要严姐儿去把他捡回来……什么!?你说什么?神……猴……侯……神侯府!?……是六扇门第一把交椅诸葛先生的神侯府……!?’

    ‘是的,’箫僮也霎了霎大眼睛:‘就是诸葛先生神侯府,神——侯——府——’

    干干张大了口,龇出了黄牙,还可以见到那条满布脷苔的舌头,甚至可以看到喉头上的吊钟。

    恼恼有点看慌,也忙替他兄弟撑场面,语音就是在放二四,‘这个……这个……有怪莫怪……我这兄弟不知是神侯府的高人……大姐姓严吧?刚才说是大名叫啥来着?’

    严魂灵这次还没说话,笛僮已接道:‘我家姐儿叫魂灵。’他说话也带点笛韵。

    恼恼像不知给人打从哪儿揣了一脚,‘严魂灵?神侯府‘嫁衣魔女’严九嫁!?’

    箫僮笑声似是箫声:‘姐就是大名鼎鼎的‘嫁将’。’

    恼恼张口结舌,也一样隐约可见喉头吊钟。

    严魂灵大眼儿一瞟,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恼恼拢起了口,吞了口唾Y,好不容易才回话说:‘幸会幸会……我……我啥也没说哇,真是……失敬失敬……’

    严魂灵眯眯眼笑道:‘老娘没问你。’

    干干苦着苦瓜干的脸,说:‘我……我是有眼不识泰山……’

    严魂灵格格笑道:‘老娘不是你的泰山,你刚才不是说阿拉老汉给你们磨得魂散神飞么?N也撒了一裆子么!好威风啊!’

    干干这才省悟过来:‘是我不对。是我多咀。说话不放人声,竟敢提了大姐的芳号!我该死!’

    严魂灵掩咀笑道:‘提老娘名字有什么打紧?可在老娘报上了小号之后,你还是说S了魂、掉了魄——老娘几时惹着你了?’

    ‘没惹着没惹着,’恼恼忙道:‘是俺兄弟万不该千不着惹毛了大姐您!’

    严魂灵水灵灵的眼珠儿一转:‘老娘这德性就是这样。你没来撩理老娘,老娘也不撩理你。老娘的道理就这样子。简单!’

    ‘不敢惹不敢惹,’干干这才千般讨好万般阿谀的说:‘俺……俺骂的是那糟老头儿,怎敢在严九姑娘这等武林高手面前造次!这些乡巴佬,狗不楞蹭的,连武林低手都不是,又当贼又扒坟的,忔憎得很,不踩他们心里还真闷损的!’

    严魂灵虽然已‘嫁’了九次,但就喜欢人家叫她‘姑娘’,登时不那么计较了,岂料铁手沉声道:‘他们就算只是武林低手,就不是人么!’

    陈鹰得见势凌厉,马上圆场道:‘铁兄弟言重了,是人是人,大家都是人,只不过,我们是公人,他是犯人。’

    无情冷冷地道:‘犯人,就不是人么?’

    陈鹰得闻言一怔,他对严九嫁、陆破执倒是惮忌几分,对铁手也比较忌畏,但对连站起来的能耐也没有的无情,是决计瞧不上眼的,于是哈哈一笑道:

    ‘是人是人,废人也是人,不是吗?现在什么伤残破烂的,全给神侯大发善心,当闻人差人去了。这时节哪,武林低手反而都成了当权派。’

    铁手干咳一声,就要发作。

    无情眉也不扬,低声道:‘师弟。’

    铁手知道师兄的意思,一口气闷瘿着,忍不发声,无情只把刚才没问完的问了下去:‘你俩抓了阿拉老汉,却把他提到那儿去了?’

    干干这回再也不敢打乖,只老老实实道:‘押回灵堂里。’

    无情问:‘为何不送衙?’

    恼恼有点诚惶诚恐的瞄了瞄‘三陈’两人,道:‘那时,陈大爷、陈大班头都在这。’

    无情问:‘所以,你们就在这儿开审动刑?’

    陈鹰得眼脑瓯抠,皮笑R也笑的道:‘咱也为他好。他老大一把年纪,送衙走段长路,大风大雪,没个给路上冻死了,给人说咱成打野胫,冤杀了人也不必上报。’

    无情道:‘在这里审,也不一样是审死了人。’

    陈鹰得咀里可不认低威:‘再怎么说,回到县衙,也有铁火猛床候着他,在这儿,他还是少走一条冤枉路。’

    无情道:‘那条路虽冤,至少还有翻案的余地。在这死了也白死了。’

    这时,陈自陈忽粗嘎着语音,道:‘其实我们也只问了他几句,吓唬了他一会,他就没了。’

    无情冷笑:‘好个只问了几句,吓了一会,人都咽了气了。’

    陈自陈忽细柔了语音Y恻恻地道:‘那是他不经问,不堪吓。我们大前天离开时,他还活着的。’

    陈鹰得却不肯吃受无情的讥刺,‘犯了贼的家伙自是怕官,我们一见就说了句:“案发了”!他已没了一大半,我们还没问够哩,他已发晕七级,还待慢慢问,他却咽了气。’

    无情只抓住一句话:‘你们是说:你们走的时候,阿拉老汉还是活着的?’

    陈鹰得斩钉截铁地答:‘是。’

    无情追问:‘那么,他不是给用刑致死的?’

    陈自陈痖声道:‘我们的确是用了刑,这种刁民不动刑是不说真话的——但他并没有死。至少,没有马上死。’

    忽尔,他又用一种Y细腻柔得令人寒慄的语音,说:‘成捕头、铁捕头,你们当然知道,像我们这等用刑老手,自然晓得怎么可以用刑不死,活着难受,多一分则太易死,少一分则太易活,如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我们这样的好手,又怎会用刑失手呢!’

    无情寒了脸色,‘那你们问到了什么?’

    陈自陈豪声道:‘刁民就是刁民:到骨穷到底了,就来一时贪念。’

    陈鹰得啐道:‘我们还起出了部分赃物,还有部分,却不知遗落到那儿去!’

    陈自陈忽又Y声细气地道:‘这和骨烂的老家伙,还扒人家贞女的骸首,掣风掣颠的也不知打惨,都近七十的老獠骨了,还这样刁虐,死了也活该!就差没问明白!’

    无情即问:‘没问明白什么?’

    ‘失物!’陈鹰得恨恨地道:‘这老泼皮掘得的珍珠宝贝,一定不只他所供出来的那么一点!’

    少年铁手 … 第四章 炸尸与诈死

    无情唇角浮现了一种近似讥诮的笑意,‘原来没找齐,所以你们留他活命。’

    铁手道:‘问完了,那为什么不把犯人押回衙里受审?’

    陈自陈喀啦一声,吐了一口浓痰:‘还是那句话,他已只剩下半口气,怕不准他半路上挂了,找谁问去?咱这可得到县太爷恩准酌情的,便宜这老赖皮了!’

    ‘还有什么宝物没搜出来?’无情问,‘你们还要搜什么东西?’

    陈自陈忽然娇柔细细的喘着气,喘了几声才平,‘刚才不是列了细目,陆拼将和严笑将不都过目了吗?咱闻苦主说埋下去的宝物,既不在棺里,也不在这老泼拉供出来的灶口里,井底里,那么,到底去了那里?’

    无情蹙了蹙眉,‘不是说,你们大前天走时,老汉还活着?你们总不会是只顾走去掘宝、上报,忘了派人守在这儿吧?’

    陈鹰得睁着一对鹫目,盯死着无情:‘少捕头精明得紧啊!’

    然后他鹰啄似的唇一撮,算是笑道:‘少捕头和铁哥儿来了这,也算出来了京了,办了这事儿,少不免水酒腆饷,香软暖身的,西方太爷那儿肯定不会委屈两位的……当然,严女妆、陆拼将贴秤的也决不了缺。放心放心,别的不说,西方太老爷是个调贴大方的好县令,在这附近一带,好汉都闻这名!’

    无情与铁手互觑一眼,各自摇了摇头,还没发话,陆破执已冷笑道:‘慷他人之慨,当然好官!鱼百姓之R,当然闻名!我只知道有歌诀云:西方老爷,鬼哭民嚎!轩辕一出,辟恶除患!’

    陈鹰得变色道:‘什么意思!?’

    陆破执道:“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这儿一带,有个贪官,叫西方失败,能味地满天,百姓见了他,哭天喊地也没用。还有一个好官,叫轩辕东方,这个人,长相奇庞福艾,对老百姓推诚布信。就这个意思。”

    陈鹰得冷笑盯着他:‘别忘了,你们现在还在本县辖管之下。’

    陆破执也紧盯着他:‘我记得。我要是在外县骂他的真只算闲唇吻,不是汉子立地说话。’

    陈鹰得跨前一步:‘老哥真不想发财得意快活回京吗?’

    陆破执半步不让:‘我只是想破案办事活着回京。’

    陈鹰得望定着他,一双鹰爪手指格勒作响,‘你还年轻,嘿嘿,日子长远得哩,就火气盛了些。’

    陆破执的骨头忽尔勒勒作响,像干柴遇着烈火,‘你年纪大了些,赫,混久了,就少了点为老百姓办点好事的锐气。’

    陈鹰得再跨前一步,鹰爪鼻几乎要碰着陆破执的鼻尖,狠狠地道,‘你走的时候,我替你送行。’

    陆破执眼也不眨,狠狠的望着对方,‘好,谁送谁行,谁不上道谁就是龟孙子。’

    然后他说,‘还有,’

    陈鹰得不解:‘嗯?’

    陆破执道:‘你有口臭——最好走远点!’

    陈鹰得一下子像炸尸般的炸了起来,恨恨地道:‘你不是要我现在就替你送行吧?’

    严魂灵忽然格格格格的笑将起来,拍手笑道:

    ‘好玩好玩,你们两个儿,一个是天生口臭难自禁,一个是人生鬼样仍自豪,现在乌龟王八都对上了!’

    陆破执没好气的啐一了句:‘那您自己呢!’

    ‘我,怪难为情的呀!’严魂灵搓着手放在腿前,忸怩地说,‘我勉强算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嘛。’

    ‘蓬’的一声。

    干什么?

    原来笛僮摔了一大跤。

    跌了个仰八叉。

    ●

    他好端端地,却是为啥跌倒?

    原因简单,因为真的炸了尸。

    笛僮和箫僮,开始对阿拉老汉的尸首非常厌恶、畏惧,而且味道又浓烈又攻鼻,他们毕竟年纪小,自然巴不得离得愈远愈好。

    可是,笛僮说是眼尖,其实是越怕越想多看几眼。其时,无情、铁手,正在问话,陈鹰得正与陆破执对峙,外面风在狂吼,雪在飘,灵堂内油灯烛火在烧,人的火气也在烧,人影摇晃,笛僮想把视线转移,但越是这样想却鬼使神差,不禁又把目光转回尸首上……

    这一着,却看出了点端倪来。

    看着看着,他不禁慢慢挪步移了近去,小心翼翼用手去摸了阿拉老汉的左手虎口、鼻端和耳垂,再想端详些什么,突然间,就炸了尸。

    ——什么叫炸尸?

    ●

    ‘炸尸’就是死了的人忽然活了!

    ●

    活了——倒不是真的活了过来,那倒好,至少死了的人可以复活。

    炸尸,是死了的人‘活’了,这儿‘活了’只是指可以有异动,有动作,但人还是死了,活不过来了。

    但已经死了(尤其已死去多时)的人,忽然间可以‘动’,那是足以把仍活着的人吓死的!

    笛僮谢雨凝虽没给吓死,但也吓翻了,哇啦跌个仰不叉。

    他靠尸首那末近。

    阿拉老汉面色澹异。

    他陡然坐起。

    半举着手。

    手僵硬。

    还竖起了手指。

    指僵化。

    然后,又像他陡然而起一样,遽然终止一切动作:

    又硬绷绷的垮了下去了。

    再也起不来了。

    连眼也没有睁开来过。

    ——这当然不是复活。

    而是:

    炸尸。

    ——不是诈死。

    ●

    笛僮吓翻在地。

    箫僮一惊之下,拔剑。

    铮的一响。

    剑芒一闪。

    就在这刹间,劈劈拍拍,不知爆响了多少下,只见陈鹰得和陆破执一合即分。

    他们俩本来经严魂灵一圆场,已不准备动手了。

    可是,箫僮夏雨睛忽尔拔剑。

    剑一拔,煞气骤然来。

    陈鹰得忍不住要出手。

    他一出手,陆破执也得动手。

    两人相距极近,不愿退,更不及避,两人都只好硬吃。

    两人倏合倏分,到分开来之际,两人脸色,可能因室内烛火摇晃之故,都有点儿难看。

    严魂灵悄悄到了陆破执身后,低声问:‘吃了亏么?’

    ‘没有’陆破执冷冷地道:‘这家伙偷偷动了兵器。’

    严九嫁偷偷看了看陆破执颜面都没啥伤痕,这才放了心,正要行开去,忽然瞥见一异物。

    就在陆破执腰下。

    就一截儿。

    白森森的。

    带点红。

    严九嫁用手去逗了一逗,手感很好。

    还是没看清楚。

    故而问:‘这是啥。’

    答:‘肋骨。’

    惊:‘什么!?’

    答:‘没事。’

    严:‘怎么出来的!?’

    陆:‘断了,就突出来了。’

    严魂灵一时间,手仍握着白骨,有点粘搭搭的,不知该把它塞回去好,还是拿出来抹揩的好。

    陆破执依然神色不变。

    表情,甚至还有点固执的样子。

    难道这个人不会痛的么?

    ——还是,已失去了痛楚的感觉?

    或者,已经历过太多的痛苦,以致痛不知痛?

    ——痛,已不再为痛?

    那要多大的痛苦,才再也没有痛感?

    没有痛感的人,心里,是不是没有痛苦?不痛的人,是不是也不会感动?

    少年铁手 … 第五章 只一条肋骨

    陈鹰得疾退了过来,陈自陈连忙挟着他。

    陈自陈的身法有点拥肿,有点蹒跚,甚至有点不协调,但一旦愰动起来,却很快速。

    他宽厚的身形和厚重的衣服,一旦拢住了陈鹰得,也立即护住了他。

    不然,陈鹰得几乎就站不住了。

    他身上已湿了一大片。

    正在淌血,膛都剖开了。

    陈自陈当然不让他出丑。

    他一面揽着他,也一面掩人耳目,低声道:‘怎么了?’

    陈鹰得喘息道:‘点子扎手。’

    陈自陈压低语音:‘怎么不下杀手?’

    陈鹰得喘气道:‘我已立即用了‘大霹雳’,但炸开了他胸肋,反而给他一搂,用断裂出来的肋骨尖端,刺入我腹腔。’

    陈自陈疾道:‘伤得重不重?’

    ‘死不了’陈鹰得牛喘着,‘这厮厉害!’

    ‘你不该擅自动用师门绝技!’陈自陈沉住声道:‘你得要撑着,这面丢不得!’

    陈鹰得闷哼一声,额上一直冒着汗:‘这刁厥蛮汉真不是人,我自挺住。’

    只是,两人交手那么一下,一伤俱伤,但陈氏双雄的气焰,倒是给压了下去了。

    毕竟,就在箫僮乍见炸尸,忍不住拔剑出鞘的一刹那,的确是陈鹰得见陆破执分心在笛僮安危的刹瞬间,他陡施杀手,一上来就用杀伤力极巨的‘大霹雳’,想一下子重创了他以为这干‘不速之客’中战斗力最高的‘拼将’,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可是,事与愿违。

    他先出手。

    先下杀手。

    对方发现、还击。

    他自己还是伤得比对方重。

    而且对方并没有动用任何武器——除了一条肋骨。

    只动了一条肋骨。

    而且还是给他打断的肋骨。

    然而对方却重创了他。

    他伤得比对方还重——而且还重多了,最重的伤是:

    对方伤了他的斗志。

    ●

    大凡世间重要的战役,都非有斗志不能赢。

    ——实力、韧性、勇气、斗志、学识,缺一不可成大事,然后,就是运气。

    除了最后一点,要成功达成前五项特性,除了顽强的意志之外,还得要有健康的体魄方可大成。

    陈鹰得一照面就受了伤,战斗力顿时弱了,胆也就怯了。

    ‘三陈’双雄的气焰,也顿为之大大减弱了。

    ●

    无情对老汉炸尸、两雄交手,都似漠然,毫不关心,只把话问了下去:

    ‘是谁在这儿看守阿拉老汉的?’

    ‘是他们。’

    回答的是别一名随‘三陈双煞’过来的青年。

    这年青人站在那儿,一直都很从容,无情在问这些人话的时候,似乎一直都未曾特别留神,就在这汉子一开口、只说了三字个之际,无情突然抬头。

    举目。

    扬眉。

    双眼发出刀一样凌利的光芒。

    那汉子马上知道无情在看他。

    他并没有望向无情。

    他甚至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无情却肯定对方知道他在看他。

    因为对方一直都很自然。

    这个人进入了这灵堂,一直都很随便,很自然,显得他很无所谓、很随和的样子。

    他甚至随便得正在找些事儿做。

    他在生火。

    由于寒冬已临,阿拉老汉在案发前明显已染病,阿丙又因目睹阿拉伯跟一粉红色的老太婆有勾结,心绪大乱,加上这一带相当荒芜,又遇寒冬,柴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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