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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章 未能一直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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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里,梁氏一路都在抱怨:“老东西,太不把我们这家放在眼里了,居然让月云嫁给什么没落小王爷!我家月云饶是名声再不好,在江都随便找个高门大户还是有人要的,怎么可能去给那种身份低贱的人做媳妇。明天,明天一定让门房把门给我看牢了,谁要是敢把他给我放进来提亲,我非把皮给剖了!”
安月云静静的倚在车壁上,没有去接梁氏的话。她心里清楚,狄千河若是有意要娶她,刚才在那寿宴之上便会一口应承下来,何至于还要推说与长辈商量。所以,梁氏这一番担心多半就是多余了。
裴青见她一言不发也以为她是在为这事担忧,便在一旁劝解宽慰道“月云啊,你不要太过忧心了,你看不上那个狄千河,爹娘他们一定会替你想法子推掉的。”。
安月云冲她轻松的笑了笑,随口“嗯”了一声,权当让她们安心了。
其实,她也没有看不上狄千河,他长得那样出挑,才学也高。就算偶尔说话有些损,但对她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更恶劣的事情。至于他乌龙海族人的这个身份,就更加无所谓了,她的淳禹哥哥就是乌龙海族人。在她心中先天便对乌龙海族人有种无法言说的亲切。退一步说,倘若有一天有人非要逼她在慕云凡与狄千河之间选一个,她倒更愿意选狄千河一些,然而,今天,她为什么要那样态度坚决的拒绝人家?
因为,她还不想嫁!
就像刚刚在宴会上向她对安秉廉说的,她还不想嫁!她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跟什么人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
而且,嫁人,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意思。
上一世她已经尝试过了,嫁人,只会让一切变的复杂,让原本只关乎自己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变成两个人悲欢离合。那样的日子过起来太过复杂,并不适合像安月云这样喜欢简单的人,上一世她是因为昏了头,才会不知死活的嫁给了慕云凡,这一世,她关于过日子最好的构想便是,跟着师傅带着玉瑶,养两只狗,种几亩田,没事上山顶喝喝小酒,无聊下凡尘管管闲事,快意恩仇,仗剑天涯!
回到侯府下了车后,安秉成便对着她们几个摆了摆手道:“累了一天,都回去睡吧!”
裴青和梁氏都应了一声走了,安月云却杵在那不动reads;。安秉成便问她:“是因为今天的事闹了心,不想睡是不?”说着,他从袖笼里掏出了一叠银票递给她道:“想喝酒,让人买回来,别去外面闹腾。”说着,他叹了口气道:“爹也想给你找个忠门望户的谦谦公子做夫君,可如今你将自己身份搞得这般尴尬,普通世家公子听说你曾经做过女侯,手上沾过血,难免惧怕你。王孙贵戚有想娶你的,可你左右是个庶出,又不好扶正!你说爹现在能将你许给什么人?”不等安月云开口,他又续叹了一声道:“如今,你就别再胡闹了,多在家中静静心,爹爹想法子尽快给你找个合心意的,你看着差不多就把自己嫁了成不?”
看着安秉成那副焦头烂额又苦头婆心的样子,安月云心中还是有愧的,今日在宴会上,安秉廉那般当着众人不做商量的要把她指给别人,还故意出口相逼,摆明了不将他爹这个四弟放在眼里。他那样做,就算安秉成平日性格再是怎样懦弱无争,心里必定还是不舒坦的。可如今当着安月云的面,他却将所有委屈隐去,只说让她懂事,在这样的年代,遇上这么个开明的爹,安月云还能说什么呢?
不惹事便不惹吧!她又不是真的嚣张跋扈不识好歹,既然他爹开了口,她心中便有数了,可真要让她学着长宁那般抱着她爹撒娇卖乖,说实在的,她真干不出!
默了默,她将安秉廉手上的银票往回推了推,神情稍显肃然道:“爹,嫁人的事先不提,我有别的事想问你!”
安秉成扫了眼手上的银票,诧异的看向安月云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成吗?”
“不成,那个人的事我今晚就要问个清楚!”她语气很是坚定。
安秉成睁着一双略显沧桑的眼,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安月云,似是已经知道了她要问什么,便将银票收回袖笼里,显得有些无奈道:“你实在要问就随我去书房问吧,夜晚天凉,别站在这冻坏了!”说着,他命人先去书房生盆火,才慢慢朝着书房去了。
安月云看着他爹,宽袍摆风,又微微有些发驼的背影,握了握冻僵的拳头,没有说话也跟着走了。
冬日的房间,似乎一定要有一盆火才能让人待得下去。尤其是在江都这样靠近南方的地界,一到冬天,房间又冷又阴湿,安月云每回进房都会拿个矮凳坐到火堆边缩着。似乎只要这样才能驱走在外混荡一天的寒气。
“你是想问那个狄千河的事吧?”难得安秉成也有这样清明的时候,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安月云的心思。
安月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把头放在膝盖上,用手拿着火勾,拨弄着火盆中的银炭,低声道:“爹应该一早也觉得他像一个人吧?”稍顿,她又道:“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人死可以复生,但我很是好奇爹你为何会认识他,又为何会将他举荐给大伯,在月云的印象中,好似除了淳禹哥哥并未发觉爹与乌龙海族的人还有什么交情!”
安秉成坐在安月云对面的软塌上,手虚放在火上随意翻烤着。听了安月云的问话,他低下头将手收回放在腿上来回摩挲了片刻,低低道:“这么久过去了,你心里还记着淳禹那孩子?”
安月云垂着眼睫,看着火光淡淡道:“这辈子,我怎么可能忘了他?如果他和娘都在,我的人生也会不一样的!”
安秉成皱着眉看了她一阵,没有说话。又拿起火盆旁煨着的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月云啊,爹爹若是告诉你当初淳禹没有死,你,该当如何啊?”
安月云手上一颤,火勾挑起一根银炭,火星溅起差点燎到她的手。她蓦地将火勾扔开,心却开始剧烈的收紧,撕扯的她胸口发疼。她闭上眼扶住胸口,稳了稳。再睁开眼时,只看见刚刚还红艳艳的一片火光,不知为何黑了一下,她艰难的摇晃了下脑袋,定了定,终于,一切又恢复了。
“月云,你怎么了?”安秉成看出她似乎有些不对。连忙放下茶盏,关切的问。
安月云稳住心神,抬眼看向安秉成,强装镇定道:“爹,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淳禹没有死?难道爹是想告诉我,这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一说?”说完,她低下头不由的笑了:“他死的那样突然,我确实许久都不愿相信,可是他的尸体你们都让我见过了,如今,爹却来问我,要是他没死我该当如何?爹,你希望我如何呢?”
见安秉成只是枯坐在对面,没有言语reads;。安月云沉默了好一阵,又望着火盆中的荧荧火光,缓缓道:“当年娘刚死,我被皇后姑母接到宫中住了半年,那时,我最想念的人就是家里这群人,当然还有淳禹哥哥。我记得那时大娘每回进宫来看我,都会带着淳禹哥哥给我做的竹蜻蜓,他会在竹蜻蜓上刻字给我,有时是一首诗,有时是几个字,他会记着我进宫的时间,帮我算着归家的日子。”顿了顿,她说:“爹,你知道吗?在宫中的那半年我过的其实一点都不开心,皇上皇后虽说是一番好意,留我在宫中散心。可是在那样冰冷的一座皇城,心中再苦都无法向人倾述,日子过得实在是很压抑!那时我最盼望的就是早点回家,早点与你们还有淳禹哥哥团聚,淳禹哥哥说他每隔十几天就会送一根竹蜻蜓给我,说只要我集够十根就可以回家见他了。所以,我日日都要把腰袋里的竹蜻蜓拿出来数一遍,只盼望那一天可以早点来。终于,竹蜻蜓集够了,我可以回家了,你们却告诉我他死了,说他忽然得了疾症,暴毙而亡了!”说到这,她放在裙上的拳头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才又道:“从淳禹哥哥被娘带回来的那天起,我便以为他会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像我以为娘也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一样。可是,娘死了,他也死了,我觉得上天是故意要惩罚我的。一下子带走了两个我最爱的人。那段日子我日日都沉浸在痛苦之中,每天除了不知疲累的练剑,就是浑浑噩噩的惹是生非。你和大娘找了一群人走哪都跟着我,生怕我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做出什么傻事来,老实说,我现在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如何从那段糟心的日子里走出来的,但似乎好像做了许多很混的事。如果,爹您现在来告诉我,其实淳禹没有死,我曾经的痛苦都白受了,你们不过是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爹您认为这样的梦我能够承受的起吗?”不等安秉成回答,她又道:“如果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给我开的玩笑,而是另有隐情,我只想问,到底是怎样的惊天隐情值得你们这般来骗我?”安月云的语气,到最后竟有了几丝怒意,她握拳的手关节都已微微发白。
这时的安秉成只安静的坐在软塌上,一言不发,眉眼皱纹里都透着很浓的懊恼,许久,才听见他仿佛有些疲累的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啊,爹不该跟你开这种玩笑!淳禹那孩子是很好,可终归是命薄了些!爹也是忽然想起了他,乱说了几句,你不必往心上记!”说完。他又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缓缓道:“你问的那个狄千河,他是你兰伯伯的门生,我只是帮忙引荐了一下,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你不必多心。至于他说向你提亲的事情,我去与他说一说,再怎么说我对他都有着知遇之恩,只要我开口,他应该不会对我们侯府做出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你且放宽心吧!”他将整件事讲的这样顺理成章,却丝毫掩饰不了他眼底的心虚,这样欲盖弥彰的说辞,又怎么可能说服安月云。所以最后,他只能叹下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爹也乏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说话间,他已缓缓走到门边,打算推门出去了。
“爹!”安月云还是起身叫住了他。
他脚下顿住,触门的手颤了颤,许久才见他缓缓侧目向她问:“还有事吗?”
安月云咬住下唇,沉默了好一阵,才轻轻开口道:“就算淳禹哥哥没有死,他也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安秉成退回一步,转过身神色复杂的看向她,父女两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仿佛彼此都读懂了各自眼底的心思。可就是彼此都不揭穿,就像那真相一旦戳破,谁都会承受不起一般,许久,安月云才看见安秉成翕了翕嘴,低声道:“他就是想回来,恐怕也回不了头了!”
说完,他便推门走了出去。
从书房出来,安月云没有回到望月居,而是径直走到了侯府中一处偏僻的小院,院门口有一个匾额,上面写着“渔樵山庄”四个字,这里是从前淳禹的住所,匾额上那几个字是少年淳禹自己写下找人刻上去的,曾经,他还笑着对她说,等她长大了,要带她去过摸鱼砍柴的悠闲日子。
再往里走,旁边的几间厢房早已用作堆放杂物或是下人起居,唯有中间两间淳禹住过的正房被保留了下来reads;。推门进去,安月云随手点了个火匣子,原本黑洞洞的房间,瞬间就有了光亮。
她手指在淳禹常坐的书桌边慢慢滑过,已经许久,她没有来过这里了。而这里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供怀念的东西。他们说淳禹是得恶疾死的,所以,他用过的东西大多已经跟着他的尸体一起烧毁了。
呆立了一阵,她在书桌旁坐了下来。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徒壁的四周,脑中开始闪现一些模糊又清晰的画面。她仿佛看见有阳光照进房间,原本昏暗的环境,也忽然有了光亮。
“你就是我娘新收的义子?可是,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画面中一个只有七八岁长相秀气的小姑娘,出现在书桌旁,望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开口问道。那少年一直低垂着头坐在书桌前执笔写字,并没有回答她。
小姑娘不死心,继续问道:“我娘为什么要收你做义子啊?你以后会一直跟我们生活吗?”
少年仍是沉默。
小姑娘急了,夺过他手中的笔,恼道:“你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是聋子吗?我娘亲干嘛要弄回你这么个怪人。讨厌,一点都不好玩,我不喜欢你!”说着,她将笔向他雪白的衣衫上重重一掷,赌气般的跑了出去。
这就是安月云第一次见到淳禹的画面,现在想想似乎一点都美好,淳禹曾经对每一个人都很戒备,对每一个人都很冷漠。安月云第一眼的确很不喜欢他,可后来,她为什么会渐渐依赖上他呢?
她其实也记不清那种依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或许是从她贪玩迷路被他找到,他背着她走了一整夜,还给她讲了许多不好笑的笑话开始。也或许是在她惹事被责罚不许吃饭,他总是偷偷给她留下鸡腿开始,更或许是在她被人嘲笑不会哭是个怪物,他将她带到池边给她讲鱼也不会哭的故事开始!
总之,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记不得了,因为那的确是太遥远的事了!而且,她已经许久都不曾再想起那些事情,想起他了。那实在是一段太过美好,又太过遗憾的往事。因为太美好,太遗憾,她把他们都封印在了心底最深处,轻易不去触碰。
可是,如今,她把封印解开了,因为她知道,他回来了!所有的真相不用特意点破,光凭直觉她就可以认定他回来了!不管自己能不能接受,愿不愿意相信,他都回来了。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其实都早有预兆,她分明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却矢口否认。
那个说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等她年过及笄就要娶她过门的淳禹没有死,他回来了。可他不愿与她相认。
那个说就算她迷路到了天涯海角,也会在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守护他的淳禹根本没有死,却在上一世每一个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都缺席了!
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同吧?
他和他根本就不一样的。淳禹和狄千河是不同的。
让她心中温暖,充满依赖的人是淳禹,而狄千河却是那万千陌生人中的一位。
她知道,她不能再去想他了,她的淳禹哥哥其实已经死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淳禹哥哥,为什么,你说过的话、许过的承诺,最后都变成了年少轻言?
难道那些在曾经岁月里种种温柔以待,都只是你用作诓我年幼无知的一种善意手段?
所以,是我幼时无知,错把一切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