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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隐杀TXT下载->隐杀

正文 第 120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隐杀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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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一早就做了可以谈这个打算。”崔国华说道,“如果我们早点过来,伤亡会不会少一点。”

    “不会的。”方之天叹了口气,“应子丰的身后是应海生,这件事他是做给应海生看,他有力量而且毫无顾忌,就算是军队,估计一时半会都奈何不了他,这样的人,应海生也不会敢动……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今天看到他,感觉跟以前很不同……”

    过了一会儿,他又摇了摇头:“没有一点朝气,跟死了一样……”

    车辆离开公路,转入村落的小道间,然后,他便看到了坐在门前的沙沙,跟随着她的小孟,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白天在江海发生的事情,这个小村落里不会知道,不过小孟有渠道,倒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看起来倒并没有告诉沙沙。

    三人在一起吃过了午饭,随后去往离村落不远的海边,小孟跟在两人后面,家明身边,沙沙哭了起来:“真的要走吗?这次的事情……明明是别人陷害的……你怎么不跟我们一块走啊……”

    “我也去的,不过这次事情闹得太大,总有些东西要善后,你到了欧洲那边之后,就会有我的消息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灵静会去维也纳,你可以跟她汇合。”

    “真的?她前几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都没说。”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事情么,不过没问题的,我在那边有关系。”

    “抱歉啊……如果不是我一直任性地想要弄什么帮派,也就不会这样子……”

    “没事的,以前就说了啊,不管你遇上什么事情,我会帮你摆平一切。”

    去往偷渡船的快艇破浪而来,将沙沙送上去之后,家明向小孟笑了笑:“本来也可以给沙竹帮洗清一切的,不过,混黑帮没什么前途,欧洲那边会有很好的机会,你想干什么也可以自己选择,就是……麻烦你照顾她了。”

    “没问题。”

    “谢谢。”

    快艇掉过了头,家明望着在船上不断挥手的沙沙,也同样挥手道别,直到少女的身影在那片碧蓝海波中消失不见,心中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你一个男孩子,居然要女孩子保护……”

    “我截拳道很厉害哦……”

    “我来踢馆的……让他跟我比试……”

    “有种不要跑……”

    “我会保护你的……”

    “灵静是我的……气死你……”

    “曹东峰,你这个混蛋……有种跟我单挑,你就是个孬种……”

    “求求你,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我不走,你以前都不敢骂我的,要走一起走……”

    “我很喜欢你……家明。”

    “灵静说喜欢你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

    “家明……爸爸死了……”

    “我不许他们再贩毒……我想试试……”

    那初次见面时暴力的沙沙,只相信力量的蛮横的沙沙,总是想要保护他的逞强的沙沙,在他被打时跪在地上哭泣的沙沙,单纯地喜欢着自己的沙沙,天真的沙沙,悲伤的沙沙,正直的沙沙,善良的沙沙,试图学会温柔贤惠的可爱的沙沙,无数的画面,仿佛在眼前汇成一片……

    “对不起啊,这是……最后一次欺骗你了,无论如何,原谅我可好?”

    很远很远的地方,八年前的那名小女孩渐渐漾出一个笑脸。

    “我叫……柳!怀!沙!”

    方之天坐在房间里,轻轻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崔国华从门外走了进来。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新宁帮老大赵振海全家被灭门了,据说有人冲进去,前后不到五分钟,杀光了所有人,然后放了一把火,目前那边还在清理尸体。”

    方之天抬起头来:“黑帮老大。江湖仇杀死全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种意外不用拿来说了吧。”

    “我们发现了顾家明。”

    “呃?”方之天愣了愣,“他在犯罪现场没走?”

    “不是,他在海边的防洪大堤上坐着,正在看夕阳。”

    “那不是很好吗?青春年少的人多看看美丽的东西,人也会变得开朗很多的,不像我们这些老头子……然后呢?他没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吧?”

    “他身上有血,然后……他把枪就那样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人报了警,警察现在已经赶过去包围那里了。”

    “头好痛……这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夕阳在西边的天际烧出彤红的火烧云,那片大海也变得格外灿烂迷人了起来,波浪悠然荡漾,远远近近有行驶的船只。防海大堤上栽了树木,修建了花圃,一向是夏日黄昏时行人消暑的好去处,不过,今天这里没有了行人,远远的,数十辆警车将这边包围了起来,甚至阻断了那边道路的交通,上百名警员下了车,躲在警车后方远远地望过来,不敢作出什么行动,就那样围着,警员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被他们望着的防海大堤上,一名穿白衬衫的少年人坐在长椅上,望着那辉煌的天空与大海交界的方向,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已经坐了许久。

    东方路走进来的时候,跟警局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会儿,随后还是只身朝这边走过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坐在椅子上少年的背影时,他忽然觉得有些感慨,虽然也有些忐忑,但恐惧并不多,或许因为大家原本就熟悉,或许因为那道背影在此时竟然显得有些萧索。

    一把冲锋枪放在他的身边,东方路在长椅边站了几秒钟,随后拨开冲锋枪,就那样在他旁边坐下来,两个人坐在那长椅上,望向那片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犹如巨大的火烈鸟一般奔向天海相接的苍茫长云。家明在轻声地哼唱一首歌,东方路听着那歌词。

    “……我坐在床前望着窗外回忆满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就以为和她能永远……

    有没有那麽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

    让险峻岁月不能在脸上撒野,

    让生离和死别都遥远有谁能听见……

    我坐在床前转过头看谁在沉睡,

    那一张苍老的脸好像是我紧闭双眼,

    曾经是爱我的和我深爱的都围绕在我身边,

    带不走的那些遗憾和眷恋就化成最后一滴眼泪……

    有没有那麽一滴眼泪能洗掉后悔,

    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再给我一次机会将故事改,

    还欠了她一生的一句抱歉……

    有没有那麽一个世界永远不天黑,

    星星太阳万物都听我的指挥,

    月亮不忙着圆缺春天不走远,

    树梢紧紧拥抱着树叶有谁能听见……

    耳际眼前此生……”

    声音哼唱到这里,家明停顿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渐渐低至微不可闻,东方路只听见几个词“漆黑……又是谁……”却没有了哼唱的旋律。他是轻声在念出来了,如此过得片刻,东方路开口道:“没办法的事……”

    家明望着那片天空,没有回答,东方路深吸了一口气,闲聊般地说道:“方叔叔过去找你的时候,武装直升机和军队都已经出发了,如果你只是杀了应子丰什么事情都不做当然没什么,但事情闹太大了,没办法收拾的……”

    他回过头,朝远处的警察们笑着挥了挥手,随后再转过来:“应子丰地手接上了,不过他精神有些紊乱,算是……暂时性的疯掉了吧,如果以后都没办法恢复,算是跟死了差不多,不过……不骗你,他还是可以恢复的。”

    “方叔叔那边会跟应海生交涉,知道你不需要别人记着你什么,但是你救过他,帮大家打退过源赖朝创,杀了大内长督、诸神无念、荒卷真世这些人,更重要的是干掉了御守沧,还有抓住伯爵啊。特别是若若,她的精神力平复很多,不过,似乎还会有继续出事的可能,到时候……呵,不说那么长远的事情了,总之,他总是记得你的人情,这次的事情,他也压得很辛苦,我觉得……总得体谅一下他……”

    “当然啦,你这样一闹之后,应海生的影响力会下降很多,方叔叔这边也会沾光,当然这样说未免有点那什么了,呵……上午你出手的场面被小婉看到了吧,她整个下午痴痴呆呆的,我也有事,没办法跟她说什么,另外我听说灵静突然去维也纳……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说出来吗?”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家明淡淡地开了口。

    “算了。”东方路靠在椅子的背上,“那现在怎么办呢?你的这把枪?”

    “抓我吧。”

    “……”东方路看了他几眼,“别开玩笑了。”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家明笑起来,“叫他们过来吧,我说过了,这件事给你们一个交待。”

    “……”

    又看了几眼,东方路嘴角抽动几下,“算了,骗也是我被骗,你等着,我拿手铐过来,如果你要反抗,把我当成人质冲出去,看在朋友一场,下手的时候拜托别太重……我已经看过被你一拳打过的那辆出租车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出两步又停下,扭头望了家明一阵,再次确定不像在骗人的时候,方才朝着那边警车的方向走过去。

    家明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地方,他曾经无数次的来过,他和灵静、沙沙放学的路上,沙沙打架受了伤,他在这里给她上了药,他们在树木与花圃间追逐打闹,那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住在一起之后,傍晚他们过来散步,沙沙喜欢用吃过的果核逗弄别人牵着的小宠物,灵静去下面的沙滩捡贝壳,赤足,裤管挽起来,在水上跳啊跳的,俨如欢快的精灵,他们曾经有过一只小猫,后来不见了,那时候灵静抱着它,一家三人就在如火的晚霞中散步到华灯初上的时间,踩着满地的霓虹,那种感觉,叫做幸福。

    涡轮的声音隐隐响起在天上,他睁开眼睛,一架大型客机就在傍晚的天空中飞往云霄的彼端。灵静到维也纳了吧,沙沙也已经上了船,那船驶向威尼斯的幽暗天琴总部,有凯莉为她们C心,以后应该不会有事吧。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不熟悉环境,会不会哭……

    犹如歌词里说的,还欠了她们一生的一句抱歉……

    不断地向前回溯,他忽然想起尘封已久的一段回忆。

    二○○二年的那个秋天,他接受了裴罗嘉的杀手晋级考评任务,冲进黄家的别墅,杀光了当时在那里的所有人。上二楼放置炸弹的时候,忽然在一张桌子下发现了一名少女,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躲在那儿,望向他的目光中有畏惧、有执拗、有不屈,他将枪口对准她,扣动了扳机。

    现在想起来,少女的那张脸,在冥冥中,与灵静重叠在一起。

    他抱住了头,陡然间升起一股撕裂一切的痛楚,数十年来都再未有过的一滴眼泪,陡然从眼中落下。

    从长椅上站起来,家明走向拿了手铐过来的东方路。

    “真的要这样啊?”

    “有件事拜托你。”

    “说啊。”

    “等到有一天扳倒了应家,把应子丰杀了。”

    “呃……自己来不是更过瘾吗。”看了家明一眼,东方路耸了耸肩,“好吧,如果我有那个机会。话说回来,我问最后一次啊,真的来?”

    “头很痛啊……”

    “跟方老大一个毛病。”

    “咔”的一声,明晃晃的手铐挂上家明的手腕……

    “搞什么……抓他?”方之天顺手将一本卷宗扔到桌上,“本来就没做这个打算啊,我吃饱了撑的?”

    东方路耸了耸肩:“他主动要求的。”

    “他还真是想要负起这个责任,给我们一个交待啊……可是这个责任到底怎么算。”

    “没有比死刑更重的了。”

    “判他死刑又怎么样。问题是……我根本没打算要他这个交待啊,他交待了,我跟高天原、幽暗天琴这些方面怎么交待……”方之天又开始揉额头,片刻后,“算了,送他上法庭,罪名是……协助沙竹帮毒贩潜逃,马马虎虎判他几年,反正他想要出来也关不住他……真是爱找麻烦,对了,要把他送到温和一点的监狱里去,单间最好了,有谁惹他的话,我怕会打死人……”

    八月下旬。

    山岭之间树木苍翠,生机勃勃,依旧炎热的阳光下,一辆囚车从荒僻的山路间驶过,长了一张女人面孔的司机带着耳机,一边开车一边摇头晃脑,哼唱着歌曲,不亦乐乎。

    临近下一个岔道口时,一辆卡车陡然间疾驶过来,挡住了去路,那车门一开,一名穿着带浅绿花纹夏装的少女跳了下来,手持霰弹枪对准了囚车驾驶座,目光凌厉有如冰刀。

    囚车在第一时间停下,名叫叶莲的司机出了车门,笑着举起双手:“薰小姐是吧,我们知道你来了江海,方先生说,你要见他,随时都可以,他要跟你走,也请便。”

    眼神冰冷如刀的日本少女举着枪,狐疑地走到囚车后方,一名“乘客”从上方走了下来,其余的囚徒和看押的两名警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那绝美少女的冰冷融化,扑进对方怀里。

    两人在道路边说话,渐渐地,少女摇着头,泪水布满了脸颊,争执起来。叶莲开动挡路的那辆卡车,退向开来的岔路,顺便与那道路边跑车里的一个日本男人打过了招呼。

    十多分钟后,从车上下来的人依旧回到了车上,叶莲无奈地摊了摊手,开动了囚车。少女望着车上的那人,缓缓地追出几步,又追出几步,陡然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哗”地给霰弹枪上了膛,猛地朝囚车冲过去。才冲出不远,原本在那边车上的日本男子出现在她身后,制住她手中的枪,将少女用力抱住。随后朝车上的人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被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抱住的少女犹如困兽般地挣扎,但终于没有任何效果,她的目光望着那囚车上的少年,对方的目光也是温暖而和煦。终于,在这种对望间,囚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目光的尽头……

    八月底。

    “我要杀了他。”

    方之天的办公室里,应海生淡淡地陈述着自己的要求。

    “但是他就要死了。”点了点应海生身边的一份资料,方之天望着他,随后长长地吸进去一口气,语音有些沉闷,“他就要死了,脑袋里的肿瘤就像榴莲一样大,这种事情……”

    “那我儿子的罪就白受了?他已经疯了……”

    “恕我直言,他自作自受。他诬陷那个女孩子贩毒,你知道的,五十克以上,可以判死刑,这种诬陷,等同谋杀。”方之天耸了耸肩,“更何况,只是暂时性的精神紊乱,会好的。”

    “我要杀了他。”不理会方之天的话,应海生重复一次。

    “前几天高天原、幽暗天琴向我们发来了信息,对于我们抓捕他表示了愤慨,简直是友邦惊诧啊。老应,如果这个分量不够,你别忘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简素言。”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简素言就是由他假扮的,哪里还有什么简素言!”

    “那恐怕基本上错误了,以前简素言样貌的电脑拼图你看过吧,现在给份资料你看。”方之天拿出钥匙,打开办公桌那边的一只保险柜,将一份文件递给应海生,打开,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掉出来。

    “今年三月,车臣阿尔贡峡谷附近山区,一群躲避车臣战火的居民正在迁移。路上遇见一名旅行的中国籍女子,他们一起行动了将近一天左右,第二天这个女人离开了五个小时,期间有一队五百人左右全副武装的俄罗斯镇压部队路过,对他们进行检查,发生了一些小冲突,死了几个人,其中包括一对父母,这对父母在前一天晚上曾经招待过那个中国女人。”

    “几个小时后那个女人回来,看见这件事之后,安慰了变成孤儿的孩子,当时有一个人觉得画面很美,拿出相机来笨拙地拍了照,不久之后女人又离开了。当天晚上,那片山谷里枪声和炮火持续了两个小时,第二天早上,那个营地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五百多名俄罗斯士兵,几乎全部死光。”

    “剩下有几个还活着的人,但是已经疯了,他们口中说,看到了神话里的杀戮女神或者是堕落天使,凶手只有区区一个人。你应该知道,五百名训练有素又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又是在毫无顾忌的战场上,他们发挥的力量会有多大,我觉得破坏力至少要超过五百名最顶尖的特工吧。我们的情报人员在调查时得到这张照片,如果将它跟去年调查伯爵时的那张交通摄影照拿出来,你会发现两个女人何其相似。”

    那张曝光有些不完美的照片上,一名有着完美东方面孔的女子抱起了失去父母正在哭泣的小男孩,温柔地安慰,闪光灯将那张美丽侧脸定格在永恒的一刻。应海生拿着看了好久好久。

    “如果这次出手的不是顾家明,而是她,如果顾家明完全不做任何妥协,应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是调动军队呢还是请组织里的几位前辈出手,老实说,我当时想的不只是砍掉子丰的手,顾家明如果坚持,我会一刀砍下他的头,如果他还坚持,我只能让所有军队警力都撤回去,让他南下广州……”方之天看着他,点了点头,“他让步了,我们在鬼门关上来回了一趟。”

    距离这边房间不远的一个阳台上,东方路拿着应海生身边同样的资料,拍打着栏杆,望向远处的目光有些复杂。

    “你生病了,从没见过的瘤,医生说可能会死……”几天前,他去到顾家明那里,“你要死了,你才做那样的事情……”

    “谁都会死的……”

    “可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安静地消失不是更好吗?”他看着那道身影,犹如看见那天傍晚那染红整片天空的辉煌的落日。

    “会有芥蒂,会有猜测,会有试探,那一天我在飞机上放炸弹,让你们不许调查我,你们暗地里不还是做了。能多知道一点就会想多一点,你们不会放任一个这样的永远在视线之外。而这些东西,是向着她们去的……”

    “可谁也不敢动她们,顶多只是监视。”

    “问题在于不止是你们。”家明在对面摇了摇头,“十年、二十年,受到监视或者试探,不可能完美。总有一天她们在无意中发现,会意识到,顾家明的烙印就像是怨灵一样地缠着她们,时时刻刻提醒她们。我死了,这样的监视或者保护都会单纯一点,有一天,她们会走出我的Y影,成为她们原本就应该成为的普通人……”

    “有人要找她们麻烦怎么办?”

    “遇上比我更无顾忌的人,他们会后悔的。几年之后,因为利害关系而产生的一切,也就淡了。更何况……”他顿了一顿,“有一天我消失了,谁能完全笃定我死了呢。”

    东方路久久地望着那道身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侧过了头。

    “怎么可以相信别人?”

    “至少可以相信你,不是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

    “……放心吧。”

    那一天,威尼斯,幽暗天琴。

    沙沙坐在那儿,看着对面名叫凯莉的白人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几份东西放到桌上。时间沉默在房间里,她一页一页地翻阅着,身体逐渐颤抖,渐至无可抑制地哭泣出来,眼泪布满了整张脸颊。她翻过一遍,又翻一遍,终于,陡然间推翻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转身冲向门外。

    少女哭泣着,在迷宫似的走廊里不断地寻找着出口,路过的人们都扭头看她。

    不久后,维也纳。

    演奏室里,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静静地在钢琴前弹奏着,不久,在旁边作为评委的导师们微笑着开始鼓掌,少女站起来行了礼,光芒从窗外S进来,映出一张清丽而落寞的侧脸。

    她的目光越过导师们的身旁,越过那在窗前飘动的白纱,望向东方那白云如絮的天空,想起之前无数个如此晴朗的夏天,以及那在晴朗天空下的他和她们。

    夏日即将过去……

    江海。

    提着蓝色的小手袋,穿着长裙的雅涵走出张家别墅大门,她的脸上擦了淡淡的粉,但依然可以看见那仿佛褪去了血色的苍白的肌肤,这使她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显出一种仿佛燃烧出苍白光焰般的,病弱中的美感。

    黑色加长型轿车的门打开,她走了进去,随即,车辆缓缓起步。

    叶莲坐在对面,将接通了的电话递给她,她深吸一口气,接了过来。

    “……我看了你的信,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想过了,我不怪你……”她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努力让眼眶中的湿润感觉退回去,目光望向车顶那黑暗虚空的某一点,回忆中的点点滴滴,都从眼前流过去。

    “我要一个你的孩子……”

    耳畔,仿佛有淡淡哼唱的歌声响起来,遗落在未名的远方……

    有没有那麽一朵玫瑰永远不凋谢,

    永远骄傲和完美永远不妥协,

    为何人生最后会像一张纸屑,

    还不如一片花瓣曾经鲜艳……

    有没有那麽一张书签停止那一天,

    最单纯的笑脸和最美那一年,

    书包里面装满了蛋糕和汽水,

    双眼只有无猜和无邪让我们无法无天……

    有没有那麽一首诗篇找不到句点,

    青春永远定居在我们的岁月,

    男孩和女孩都有吉他和舞鞋,

    笑忘人间的苦痛只有甜美……

    有没有那麽一个明天重头活一遍,

    让我再次感受曾挥霍的昨天,

    无论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费,

    不让故事这麽的后悔有谁能听见,

    我不要告别……

    黑暗中,家明放下电话,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缱绻的笑意……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一○节 胡不归

    二○○四年初,裕江市。

    元旦刚过不久,滚滚的乌云将天空压得黑沉沉的,看起来像是快要下雪的样子。穆清清关上门,将风衣甩了甩,扔到衣架上,房间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电视里歌声传出来,是tvb版《美丽人生》的主题曲,刘德华唱的《缺陷美》。随后是小妹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穿着拖鞋,踏踏踏的声音:“姐,回来啦?”

    “真不敢相信,你和妈还真做得出来,这么远跑过来居然还能拉个人跟我相亲……”换了拖鞋,她走进房间里,看见穿着一身鹅黄色绒线衫的妹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接她手上的纸袋:“什么东西?”

    “糖炒栗子,新鲜出锅的。”

    “哇喔,我喜欢。”

    “妈呢?”穆清清往里面几间房望了一眼,不见母亲的身影,有些疑惑。

    “去买菜了啊,就外面那个市场嘛,好不容易过来一次,说给你做点好吃的。”穆珍珍剥开栗子往嘴里扔,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姐,今天见了那个人,觉得怎么样?”

    “我都没有心理准备好不好。”穆清清皱了皱眉,“你和妈好不容易从江海过来一次我是很高兴啦,妈说要叫我出去,反正没事翘班也就翘班了,谁知道跑过去才知道又给我相亲,说真的,还是本地人,妈什么时候把她的网络发展到这边来的?简直是跨地区有组织相亲集团……”

    妹妹笑了起来:“就是大姨妈的二表婶的三侄子的五外甥的……哎呀,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亲戚线啦。你去年过年都没有回去,到现在也还没有男朋友。妈整天在家里唠叨,然后打听到这里居然有认识的未婚男士,条件还不错的样子,托人带话之类的忙活了好多天,然后赶快过来了,正好我也有假。就这样啦……说真的,今天感觉怎么样?那个人有可能成为我姐夫吗?”

    “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感觉,妈跑掉了,就随便聊了一会儿呗。”穆清清笑起来,“跟他说了一下我工作的危险性,他的脸色明显不好,我想如果我穿着警服过去那一定会很精彩。”

    “那就是没戏了……”一见姐姐笑成这样,穆珍珍撇了撇嘴,趴到沙发上,“姐,你都二十九了,再不结婚会老的。”

    “喔,女人一定要有男人的滋润才能活是吗?”

    “也不是啦,不过你一直不找固定的男朋友,老妈在家里也老是念我,那我才二十四岁啊,很无辜的嘛。”

    “呵呵。”对于这个妹妹,穆清清笑着摇头,从窗户往外看。“你们过来还真是选时间,今天这天气,好几年都没见过了,估计是一场大雪……我去收衣服先。”

    才走进房间,耳听得妹妹已经在客厅中叫起来:“姐,枪借我玩玩!”

    “不行!”女警官从卧室门口陡然冒出头来。

    “玩玩嘛……”

    “不!行!”

    “喔。”妹妹的脸色沮丧下来,埋头吃栗子。

    说起来,我们记得,跟随着姐姐当警察除暴安良一向是穆珍珍这位正义感泛滥的女孩子的人生理想。只不过她姐姐这警察当得太有冲劲,偶尔受点伤出点事便将家里人吓得魂飞天外,后来穆珍珍虽然考上了警校,但等到出来正式工作,就几乎是被家里人以死相*一般地让她进了政府部门做文职,可谓忠孝不能两全。从此之后,雄心在时间的流逝间被消磨,她对于姐姐的这套装备,也就格外垂涎起来。

    当然,外界的宣传口号说起来是男女平等,但在某些工作上,特别是当真正破案的警察时,女性比男性的所受到的压力就要重得多,若非行事泼辣,穆清清也不可能在警队走到目前的位置。不过,工作太拼命,生活就不可能兼顾,前后交了几个男朋友,也被家里人*着相亲几次,都是看几场电影逛逛街便停了。

    虽然外表也算得上漂亮,其它条件也不错,但一番相处下来,人家往往觉得她给人的压力大,她也觉得男朋友妨碍了工作,前两年升职加外调,到裕江这座中型城市来当了刑警队长,本以为从此摆脱了父母在家里的碎碎念,今天才惊讶地发现人力果然是可以胜天的,家人远在江海,居然还可以把媒给做到这里来。

    在卧室外的阳台上收了衣服,进到客厅时,母亲的脚步声也已经开门进来,见她回来了,眼前一亮:“怎么样怎么样?清清,今天感觉怎么样?”

    “呃,还不错吧,我们留了电话,以后联系。”穆清清敷衍道。

    “妈,我举报,姐在撒谎,这一个肯定又吹了。”

    “穆珍珍——”

    “叫我叫得这么咬牙切齿又怎么样,我这是秉承正义感的坦白从宽,避免你误入歧途,谁让你不给枪给我玩的……啊——这是杀人灭口,果然万般皆下品,最毒妇人心,穆清清你连自己的妹妹都想杀……妈,你看她,被说破心事就开始张牙舞爪了……”

    “穆珍珍我今天跟你没完!”

    眼见小妹躲到母亲身后,穆清清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话,看了母亲的脸色一眼,随后抓起两只抱枕砰的一下倒在沙发上,开始扮鸵鸟,就算妹妹趁机过来踢她也不予理会。

    天色渐渐暗下去,随后外面下起雨来,路灯在暮色之中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有着暖黄色灯光的家里,渐渐传出饭菜的香气,当然,还有身为母亲的妇人那絮絮不停的唠叨,妹妹看电视,姐姐扮鸵鸟,当然,饭菜出来之后,鸵鸟也就没办法继续扮了,一边在饭桌上与妹妹明争暗斗,一边满脸苦丧受教的表情,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穆清清的脸上才陡然闪过一丝“终于解脱了”的喜色。

    “喂……”片刻,她的脸色严肃起来,“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过去……妈,小妹,我吃饱了,还有事,晚上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挂上电话,她一转身从后方的小柜子里拿出手枪C在腰间,哗地穿上了大衣,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直期待着自己也可以这么英武的妹妹满眼星星,还没来得及赞美,姐姐已经拿了伞冲入那片雨幕之中……

    江海。

    酒店之中金碧辉煌,音乐声中,侍应生托着酒杯行走在人群间,这是圣心学院二○○○届的学生聚会,目前参与的人大多都已经是大四的学生,刚刚放假回来,虽然缺席的也有,但当初十六个班的规模,此时终究算得上声势浩大。

    拿了一杯酒走在人群里,东方婉的脸上带着淡淡优雅的笑容,不时与认识的人打招呼,三年多的时间,洗去了她脸上原本还有的那份稚气,曾经形诸于外的热情与冲劲也开始变得内敛起来,自信、高傲、淡淡距离感或许会是大多数人会对她产生的第一印象,很难让人在第一时刻产生亲昵感,不过,配合出众的外表,在许多自视甚高的男士眼中,这样的女人或许反而会让他们产生极大的征服欲。当然,试图尝试的有很多,成功人数到目前为止还是零。

    在人群中走了一会儿,她与许毅婷在约定的地方汇合,三年多的时间以来,这是她最好的伙伴与姐妹,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当然,在许多人眼中,许毅婷所扮演的,或许只是公主身边的侍女的身份,一直勤勤恳恳地替她收拾任性后的残局。

    “时间差不多,没什么意思了,我们走吧。”

    “于峰刚才好像在找你。”

    “哦,我遇到他了。”东方婉点了点头,“说是让我上去说段话,我拒绝了,然后问我明天有没有空……走吧。”

    两个女人开始往外走,许毅婷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答应没?”

    “他说有事谈,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希望是真的有事才好,我知道他家里认识几个做电子的厂商,如果搭上线,以后总会有用的。”

    “估计你都没跟他说几句话。”许毅婷笑着,“他是在欧洲留学吧,刚才跟他聊,说是年底的时候看见过叶灵静。”

    “维也纳?”

    “嗯,她在一个剧院里弹钢琴,据说还小有名气,东方来的天才钢琴少女之类的,于峰当时有事,听了一场就得离开,也没能去找她,说是……感觉那琴声很纯净很忧郁的样子……”

    两人走出了酒店大厅,凉风扑面而来,东方婉沉默一会:“叶灵静……她三年多都没有回来过吧。”

    “嗯,这几年去武馆拜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许毅婷微微点头,叹了口气,“加上今年,算是第四年了吧……”

    第四一一节 糖炒栗子

    裕江警局。

    收起雨伞,快步走进楼道之中,手下的警员小柯也迎了上来:“清姐,不是听说你妈妈跟妹妹过来吗,现在还只是怀疑,这里一下子还出不了结果,不用亲自过来的。”

    “呵呵,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穆清清心虚地笑笑,“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从刚刚捡回来的那只垃圾袋里找到了一些纸张的碎片,拼贴之后,觉得应该就是鱼头那一伙准备行动的目标,不过那张纸上画的东西很粗糙,少了几片,有的地方又被雨水打湿了,我们目前还很难确定……”

    “带我去看看。”

    “清姐,你有没有想过刘志明根本是在骗我们,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那笔线人费?”去往办公室的路上,小柯问道。

    “呵,你借他个胆子啊?”

    “可是他老婆生病,家里的钱都用光了,到处借,甚至放高利贷的那边都借过了,会不会是正巧知道鱼头那帮人要去干什么事,所以故意这样子。”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不出事最好,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就都不好过。”走进尽头的大办公室,围在桌边的几名警员都回过了头来,打着招呼腾开位置,他们围着的桌上,放着一张由零碎纸片拼凑起来的残破图画,旁边摆了一张裕江市的详细地图作为对照。不过……

    “没有其它碎片遗漏了吗?现场那边也找过了?”

    “没有了,现场那边也看过。鱼头这帮人离开那边两三天的时间了,这几天又刮风,本来就算有留下,也早就被刮走了……”

    “……这样看不出来东西啊,两个十字路口,没有加标识,这样的地方太多了。虽然有几个箭头,但是……”

    穆清清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带我去看看那个垃圾袋。”

    隔壁的小房间里,整个垃圾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已被分成了几堆,吃剩的饭菜之中发出了难闻的气味。虽然因为是冬天,这气味还不算浓烈,但也委实有够瞧的。穆清清站在那儿,拿根小G子拨弄不停,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她皱着眉头从房间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些板栗壳扔到桌子上。

    “是五一街的工商银行,他们可能是准备抢银行……”

    “呃,不会吧,清姐,鱼头那帮人以前虽然也算是无法无天,但也没这个胆子吧……而且,你怎么知道……”

    穆清清来到这边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不是本地人,却立刻就是刑警队长。虽然能力也算得上出众,但许多地方自然也不那么能服众,说出这句话的那名手下自然就是不太相信的意思。穆清清耸了耸肩,拿起旁边的小黑板画起来,试图将那残破纸片上的东西还原。

    “两个十字路口,楼房、楼房,这边的比这边的规模要大,这里是银行。裕江附近的工商银行是以这一家为主,然后它原本兴建的时候那里是一个出警非常迅速的地方,但是我知道三年前警局搬迁,这里反而成为了一个相对的死角。看箭头,如果在那里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往这边逃,再准备有一辆车,算是最理想的做法。而最重要的,是这些栗子壳。”

    穆清清冲桌上拿起几只板栗壳,随后用粉笔在黑板上划了一下。

    “我现在住的地方就在这边附近,每天都经过银行的十字路口这边,是一个市场,有一个人在这边卖糖炒栗子,我经常去买。你们应该也吃过的。糖炒栗子你们知道,虽然现在一年到头都有,但其实炒出来之后总有些坏的,我平时喜欢吃,裕江其余有几个买这东西的地方也试过,所以算得上有发言权,从江海到裕江,恐怕只有这一个摊位的糖炒栗子,从来都没有坏的,应该是切的时候就选过了……”

    这番话将众人听得神色有些复杂,那小柯笑道:“这算不算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呵,要这么说也没错吧。我们吃糖炒栗子要是吃到了坏的当然是吐掉,不过我检查了所有的壳,没有被吐掉的,而就算他们是运气好或者是其他的商家正巧进了一批完全好的栗子吧,但另外有一点,就没办法巧合了,这个商贩的刀工好,每一刀的切口都是恰到好处,我都想不通他是怎么拿捏的,多吃几次自然就发现了,像是机器一样。也许是……傻子会比较专注的缘故吧……”

    “傻子?”有人疑惑地问道,随即,也有人说了起来:“听说那个卖糖炒栗子的脑子是有点问题吧……”

    “不清楚。”穆清清摇了摇头,“你跟他买东西不多说话他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没事的时候就在那里发呆,很专注地想事情的样子,很少跟人有交谈……不过这个不重要了,那个地方是鱼头他们的临时落脚点,这个时候多半已经商量好了要做事,他们不可能上街随便闲逛,最有可能就是去踩点……”

    “十字路口是吻合的,建筑大小是吻合的,加上这些栗子壳,按照刘志明的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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