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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stupid je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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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了。
与程子言衝突过后,张震霖压抑许久的情绪全爆发出来,之后还发了烧,昏睡整整一晚。
白天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此狼狈,即使不会被别人看见,他还是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只是酸涩的眼眶仍红着,不管如何冰敷都不解热。
程子言一直传赖过来,手机叮叮作响。晚上偶尔还能听见他在外头挠门呼喊的声音,但是张震霖也不理会。
他把自己关在房内两天了。
张震霖烦躁地坐在电脑前。举目往楼梯口看去,那隻小麻烦以前都会躲在那裡想吓他,但总会露出一戳小ao,露馅了还不知道。这麼傻,这麼单纯,让他不知不觉间ai上他。
是啊,是在什麼时候ai上的?
现在回头想想,告白之前就有很多不寻常的地方。因戴立天的挑拨而发怒、心唸着麻烦精没吃饭所以半夜载着他到夜市、看他打工被欺负时不顾后果挺身而出、怕他j到坏朋友而再叁叮嘱、担心他太晚下班独自在外很危险,这些……都是对他独有的心情。
别人都没有。
更不用说两人之间的拥抱如此自然,即使在外人面前也毫不彆扭,甚至在无意间也习惯共喝一杯水。
还有好多好多……很微小的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程子言不只融入了他的生活,还在他心裡悄悄佔了个大位子。
他都没有发现。
心头热热的,有些烧痛。
突然,面前的电脑萤幕亮了。是视讯电话。而来电的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人。
「……」
「……」
电话接起的瞬间,他与萤幕中的人大眼瞪小眼,完全反应不过来。
十秒后,他才想到要这个人先开口说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於是扯着嘴角主动道:「麒宇,你……」
黑麒宇仍是招牌的面无表情,也许是发现张震霖憔悴低落的脸se,所以难得显露出些许诧异。他眨眨眼,声调平版地说:『erry as。』
「……」张震霖头很痛,「臺湾的圣诞节已经过了。」
这人还是一样笨啊。生得一张冷酷俊帅脸,个x却这麼萌。
黑麒宇,张震霖国小时在台湾认识的好友。两人在高中时加入校队,张震霖是校队队长,黑麒宇则是精神上的核心人物。因为发生了一些事,高二结束时隻身前往美国,目前在美国读大学,同时接受nba的选前训练。
「……」黑麒宇似乎不打算理会自己的错误,抿着嘴不讲话。一阵子后,指着自己的眼睛,认真凝视着张震霖,「你……哭。」
「得了结膜炎。」
「假的。」
「……」
在黑麒宇面前逞强没有意义,张震霖是知道的。黑麒宇向来是他的精神支柱,老实说,现在这种状况接到黑麒宇主动打来的电话他很是欣。
两人在国小时就认识了。那时他被父亲改了名丢来台湾的张家,因为张家代代为政,不喜事情张扬,所以就把他安排到普通的小学。在那裡,他遇到了同样不被家人关ai的黑麒宇。那时候他还不太会讲,根本j不到朋友,是黑麒宇主动接近他。那时候的黑麒宇不同於现在,是个很温柔很ai微笑的孩子。
因为有黑麒宇,他才能走过那段父亲不在身边的日子。后来父亲因为被恶意陷害而倒商,从加拿大来到台湾,父子两人才又相聚,但这时却换黑麒宇被带去美国了。这一来以往,两人再次见面是在高中时,黑麒宇……就变成现在这种不ai说话的样子。
唯一没变的,是那颗良善贴的心。
现在的黑麒宇有伊子寻。虽然两人分隔两地,但张震霖知道黑麒宇和伊子寻的ai会走到永远。
而自己……和程子言呢?
张震霖呢喃自嘲:「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啊。」
黑麒宇眨眨眼,毫无惊讶之se。只是点点头。
张震霖觉得自己中箭了,冷着脸,「你知道了?」
黑麒宇突然头一低离开镜头,再出现时,手中拿着一张纸,上头写着:「程子言→小鹿→我→你」
……真是简洁有力。
「打他。」
张震霖无力地回问,「什麼?」
「谁抢人,就打他。」黑麒宇对着镜头瞇起眼睛,黑雾从背后裊裊而起,「混帐。」
「……」张震霖知道黑麒宇是叫他去打戴立天,心裡忽然有一种黑麒宇被带坏的感觉。
张震霖静默p刻,「你和伊子寻……现在如何?」
「很好。」黑麒宇收起黑雾,眸子静如止水,澄澈透亮,「小鹿笨。」
虽然不懂黑麒宇想到什麼所以回答得如此跳痛,张震霖还是欣一笑。这个人与伊子寻之间的牵绊之深,就像大海与鱼。
张震霖有时候他挺羡慕他们的,直到今日,他们的故事还是辛苦地持续着。
「你和伊子寻吵过架吗?」
黑麒宇歪头想了一下,视线飘过来又飘过去,「、有。」
张震霖失笑,「所以你认为没有?」
「我疼他。不吵架。」黑麒宇指指自己,又指张震霖,「你也要……对、程子言好。」然后又比出两个ya,像是在比喻四个人。「以后,doble &nbse。」
「……」张震霖没想到黑麒宇打着这样的主意,「你也想太远了吧?」
「不远。」黑麒宇的目光很认真,像是在告诫张震霖,「所以、你要……」
「对他好。我知道。」张震霖无奈接话,「但是程子言不像伊子寻,你跟伊子寻的模式不一定适合我们。他很执拗,宠坏的话以后会很麻烦。」
黑麒宇显然是不懂了,视线向上,似乎是在思考。
黑麒宇的心思简单得跟一隻单细胞生物一样。因为这样,所以那样,就像生存本能。如果绕个弯脑袋就会当机。
这点还真是和程子言如出一辙。
「你对伊子寻可说是不顾后果地在宠,但没出问题是因为伊子寻懂得思考,知所进退,在两难时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可是程子言不同,他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有时踩到别人的伤口也不自知……」
黑麒宇打断张震霖,直接指人,「spid jerk。」
张震霖噎了一下,双目一瞪,「你好意思说我?」
「我们要疼、他们。你教的。要珍惜。」
「就跟你说了,所谓的珍惜不是宠。」
「是。」
「不是!」
「是。」
「不是!」
「是。」
「……」张震霖觉得自己智商急速下降。「你知道吧?他对我说谎。」
黑麒宇的利眉竖了起来。「所以?」
张震霖被黑麒宇直接简洁的回答呛住了,开始大眼瞪小眼。
黑麒宇的脑袋像是被打通了,目光锐利却不刺人,「过谎。」
「你说他受伤那件事吗?那是因为他不想让你担心,希望你好好打、比……赛……」张震霖说到一半就觉得黑麒宇的目光异常专注,深邃如钻,黑潭般的眸子裡倒映着他的身影,像是想告诉他什麼。
伊子寻以前说谎是为了让黑麒宇好好比赛,那程子言说谎──
「为什麼?」
「你说为什麼……」张震霖明白黑麒宇的意思,但是他想了p刻,还是不明白程子言为什麼要说谎。
就是因为不明白,自己才会一个劲地往最坏的情况想去。才会……如此受伤。
为什麼他不明白程子言在想什麼?
「你……白目。」黑麒宇瞇着眼,指张震霖,「让他哭。」
张震霖气噎,一张脸憋到发青,但又无法反驳半句。
「你教我、疼小鹿。你自己也要、做到。」
又与黑麒宇互瞪了一会儿,张震霖退了一步,嘆气。半晌后满是无奈地道,「好好,我知道我该疼他。我错了行吗?」
「本来就是。」
「……」
张震霖觉得脑袋隐隐作痛,鬱闷之气在x口聚集。
真的全是他的错吗?
黑麒宇又突然低下头,不知道在g些什麼。张震霖心裡不爽,所以也不理会他。约莫两分鐘后,他重新回到镜头裡,手中拿着一张画对着张震霖。
是一张歪七扭八的画作,中间坐着一隻哭泣流泪的卡通人物。虽然画得并不细腻,但从髮型可以推断是高中时候的程子言。黑麒宇对程子言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时。
张震霖本来还满腔怨懟,但在看到画中的人儿时,x口却明显一紧,一g酸涩瞬间蔓延开来,还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他一直、哭。。」黑麒宇蹙着眉头,「一直问……『怎麼办』。」
「……」
没看到人没有感觉,即使只是一张画像,却让张震霖的脑子中全是程子言哭得一蹋糊涂的画面。一有这样的认知,酸涩浊苦的心疼立即佔据x腔,j乎要满溢而出。
比自己受到的伤害时……还要酸楚。
「他错了。」黑麒宇努力说话,「你也……错了。」
因为对象是自己深ai的人,所以觉得错的都是自己。
张震霖以前很难明白黑麒宇的ai,如今却隐约明白了。黑麒宇真的有把他以前的告诫听进去。
珍惜一个人,不是不论对错都顺从溺ai,而是即使伤了,也尽力让伤害降到最低,然后纳入心怀。不管何时何地……心裡掛念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你难过……我懂。不要、让他哭,你会痛。」黑麒宇凝视着张震霖开始涨红的眼眶,轻声道:「我和小鹿……也担心。」
不要让他哭,你会痛。
张震霖盯着线条简单的画作,清楚地感觉到了。
他错了。错的不是摔了礼物、将人赶出去。也不是错在没有无条件原谅程子言,而是错在争吵过后,他忘了疼惜他。
他一向知理胜於重情。总是想着若事事都顺了程子言的意就会把他宠坏,却没想着如何教程子言、如何让程子言懂、如何想别的方法改善彼此纠结的现况。总是想着……程子言受了教训就会懂了。
仔细想想,自己对程子言的示意不理不睬,何尝不是对彼此关係的二度伤害。他什麼都不做,教训了人就放着,让那头脑简单的麻烦精无所适从,像傻瓜一样楞着、莽撞着。
他是在错误中长大的。但不代表他能,别人也能。
「我们受伤……没关係。」黑麒宇的眸中注入了感情,一字一字清晰地、缓慢地说:「我们……撑着。别让、他们难过……」
张震霖隻手捂脸,挡住泛痠的眼角。
这些都是他曾经教过黑麒宇的,如今换成自己,却忘了。一段没有疼惜的ai不是ai,而没有ai若还在一起,本身就是错了。
还好在看到画作时,他会痛。
还好……他ai程子言。
放在一旁的手机又响了,张震霖瞥眼一看,是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现在天se已经晚了,门外又出现挠门声,一下一下,挠得他眉间发痒。
黑麒宇话说完后就开始发呆,也没有主动切断通话。若不是张震霖主动说话,估计他会一直无意义地盯着电脑。
「麒宇。」
黑麒宇举目,面瘫歪头。
张震霖垂着眼,想让自己看起来轻鬆一点,所以勾起嘴角。
「我被换掉了。」
「……」黑麒宇的目光闪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诧异。但仅是半秒的时间,眼中的情绪又飘走了。啟唇说:「没关係。」
张震霖笑得很苦,「是吗?」
「因为程子言……不是他。」
听到黑麒宇说出j乎一样的话,让张震霖想到那时自己是如何对父亲说的。他对父亲说『程子言不是你』。
那个当下明明是最难受的,他却能撑着、选择相信程子言。为什麼一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却时时刻刻觉得不踏实?
是因为荣秘书的一席话,还是当时只是在逞强?
又或是……比起程子言,他更不信任他自己?
「张震霖。」
张震霖有些诧异地举起目光,他与黑麒宇相识这麼长一段时间了,极少听他主动唤人。萤幕中的黑麒宇依然是那张平淡的表情,只是眉宇间隐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父亲伤害你……你要忍着。你帮我,我却……救不了你。对不起。」
「麒宇……?」
「我受伤……伤害小鹿。你受伤,不要伤害程子言。」黑麒宇像是想到以前的种种,哀伤的眼神中寄予着希望。「你要坚强。不行跟我一样。……加油。」
门外又传来挠门声。张震霖心臟揪紧,深吸一口气企图减缓疼痛,却觉得越忍越难忍。
注意到张震霖隐忍的神情,黑麒宇的目光柔和了些,说:「掰掰。」
张震霖被唤回注意力,微微一笑,眼中掺着感谢。「以后……doble &nbse?」
「好。」
两人同时切断通话。张震霖又瘫在办公椅背上整理了情绪,确定神情无异后,才起身下楼。
他是张震霖。比程子言聪明,比程子言成熟,比程子言懂得更多。所以应当承受多一些。
没关係。他可以。
为了程子言……他必须可以。
走到门前时挠门声依然持续着,还能听到程子言在外头悉悉碎碎的哭泣声,以及一声一声微微颤抖的「张震霖」。
黑麒宇说的没错,他对程子言再怎麼好,现在让程子言哭成这样的……也是他。那隻麻烦精这麼笨,笑起来这麼蠢,比起哭泣,当然还是耍笨比较好。
张震霖刷卡拉开门。门一开,他愣住了,在外头挠门的程子言也愣住了。
张震霖会愣住,是因为他完全没想过程子言会哭得这麼惨。眼眶红肿不说,眼角也因为不断哭泣擦拭而破p了,以至於让肿胀更严重,看起来就像眼瞼受伤一样。而哭久了泪y乾涸,让眼睛出现乾涩的症状,j乎睁不开。一张小脸上脏兮兮的,全是乾了的泪痕,还有因为反覆擦拭而磨红的痕跡。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这样!」
儘管是出於心疼担心,但一出口却是严厉的指责。看到程子言的表情从雀跃转为惊吓,张震霖立马就后悔了,心一急直接伸手拉人,却没有控制好力道。程子言先是被张震霖的怒吼吓到,后又被这麼一扯,以为张震霖要揍人,不断闪躲,还下意识地伸手护头。
「不要骂我……」
「谁要骂你了!笨蛋!」
张震霖听程子言的声音都哭哑了,心裡更急,对方又不停往后退企图逃跑,他脑袋不及细想,抓人的力道更强。
「唔……」
椎心的钝疼像是要将手臂折断似的,程子言呜咽一声眼泪要往下掉。
张震霖整张脸都黑了,确定程子言不会逃跑后,才稍稍鬆开一点,只是口气仍然生y,「就只会哭。」
程子言小心翼翼地偷瞧张震霖的脸se,却只看到一团黑雾,当即吓得肩膀都缩了起来。脑中全是张震霖震怒摔东西的画面。
在他眼中张震霖一向沉稳,平时的怒骂也只是嚷嚷罢了,以前不管怎麼惹张震霖也不会发生什麼事。但前天自己花了好多心血才换来的礼物被狠砸,即使他再怎麼笨也知道踩到张震霖的逆鳞了。
以前吵架怎麼说都会很快和好,这次却两天都不理不睬,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想道歉,但不知道会不会又挑起张震霖的怒火。
「你……」
程子言躲了一下,又马上被抓住。
他不敢看张震霖的表情。
「你还喜欢我吗?」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程子言傻了,忘了害怕,愣愣地抬头。却只看到张震霖彆扭又掺杂了些怒气的表情。
紧握着自己的手鬆开了,默默垂到腿侧。程子言想去拉张震霖的手掌,却提不起勇气。
张震霖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有点小声,有点含糊,程子言却听得很清楚,「……你还喜欢我吗?」
程子言举目凝视张震霖,一张可怜兮兮的脸上全是不解的表情。
张震霖又伸出手紧紧牵住程子言,然后将人拉近一点,下巴抵在头顶上。「我可能没办法给你非常好的生活……但我会想办法。在我找到出路之前给我继续待着。」
这麼一贴近,张震霖的气息又漫於鼻尖。那双大掌温温热热的,暖流从指尖往x口蔓延。程子言不懂张震霖为什麼这麼问,但这样是不是指张震霖还喜欢他?
程子言鼻头一酸,鼻塞了。
他一直以为张震霖会气到不再理他。
不再……要他了。
悬了两天的心总算安稳落地,直到这个时刻,他才有勇气踏前一步,把脸埋到张震霖的x怀裡。
才两天而已,就让他思念到想哭。
张震霖顺势将人揽住,不算轻,但也不紧。
「就算你不喜欢我了,我还是喜欢你。」他呢喃,光滑的电梯门映着自己有些哀伤的脸面。「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绝对不输别人,我一定有办法。我会好好照顾你,还有你的家人,我会买很多东西给你,所以你──……」
别去找别人。
这句话怎麼也说不出口,张震霖不愿搂紧怀中的人,所以指甲深深嵌进手掌裡。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麼痛。
「张震霖……我发现一件事……」
程子言打断张震霖的话,从怀中抬头。
他们的瞳孔中都闪着不确定、不安心,不理解的光。
「……什麼事?」
程子言囁嚅了一下,整理好后,才把话说出来,「我不懂你在想什麼……连现在你在说什麼,我、我都听不懂……」
「……」
听不懂?
张震霖努力将情绪收好,神se纠结地思索p刻,声音有些发颤,「你不是……拿了钱吗?」
「什麼钱?」
对上程子言无解的目光,张震霖心中顿时漫出一点黑se。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程子言的天真,但就是会忍不住。
那种人他看多了。
可是……程子言真的是这种人吗?
「我父亲……不是给了你支票?」就算现在没兑现,也不代表──
「支票……我撕了……」程子言想了想,突然骇道:「他要收回去吗?可是、可是我撕掉了!怎麼办?」
「……」
张震霖心臟蹦蹦直跳,x腔有些承受不住。白se像汹涌的岩浆不断冒出来,把黑se压了下去。
「撕了……什麼时候……?」
看到张震霖那称不上开心的诡异表情,程子言又被吓到了。撕掉支票钱就会不见吗?应该不会吧?好像不会呀!那为什麼张震霖露出这种快要崩溃的表情?
「我那天、那天出了公司……就撕掉了……」
「撕掉了……撕掉了……」
张震霖不停呢喃,全身用力到发抖。先是紧箍着程子言的双臂,也不顾程子言痛得脸都皱了起来,又忽然将人抓进怀裡使力擒着,力道之强,使力之猛,j乎让程子言无法呼吸,肋骨好像要被压断了。
「张震霖……好痛、呜……」
程子言努力找空隙吸气,努力移动,终於探出小脸时,张震霖又忽然退开,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拉近自己的x口。
「揍我吧。」
「什麼……?」
「揍我。狠狠地揍我。」张震霖的表情很坚决,眼眶胀红,「这次是我错得离谱!这次……全是我的错……揍我!」
「我、我为什麼非得要──」
「因为我怀疑你有了钱就不要我了!所以才去找戴立天、才说谎骗我!」张震霖大叫,表情狰狞后悔,「我以为你是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
「……」程子言瞪大眼睛,任张震霖抓着。
为程子言的心意而欢悦,却又为自己的污秽咋舌。两种极端的心情不断纠结拉扯,j乎要将张震霖撕碎。
「你说过你想跟我上同所大学,是因为我会请你吃东西,我以为你真的这麼蠢,因为这样才跟我相处……我给你套房住,你住的舒适,常常说跟家裡不一样……」
张震霖又说了一大堆,最后才缓下声调,无力地说,「我以为……你跟我爸一样,有了目的才亲近我……我以为……你跟张家人一样……为了继承人才b着妈妈生下我……我以为你跟祁欣一样……」
「……」程子言的目光渐黯,失去光泽。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张震霖不敢看程子言的表情,於是紧抓着程子言的手掌,抵在自己的眉心。
他想把自己所有污衊的心思让程子言知道,想把自己所有的懊悔让程子言知道。
想把自己满心的ai……让程子言知道。
「你贬低我……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会收到这种回答,张震霖惊惶抬头,想再解释些什麼却被打断。
「因为那个当下……我还是拿了。」程子言表情淡淡的,缀着心伤。「你一定是因为这样才这麼难过。」
「……」
程子言捏了捏张震霖宽厚有力的手掌,「那时我犹豫了很久,我想到我爸爸妈妈,想到我弟弟。我们一家都过着贫困的生活,到了高中毕业,我连机车都没坐过……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载我时,我根本不敢上车吗?我一直抓着你,还被你骂。第一次想坐公车是在搬家的时候,可是你却来接我……帮我搬家。」
「……」
程子言苦笑。
「我们家穷了好j代……甚至负债。爸爸为了还债,根本没去读书就出来打工,只希望在成家以前还完,别让债主找上门……可是后来却因为没有学歷,没有能力,只能四处做工……」
「程子言……」
「所以我讨厌有钱人。」程子言深吸一口气,「有钱人都一代传一代,一出生就有好多好多资產,好多好多本钱,就算没有能力,却可以靠着投资钱滚钱。凭什麼你们一出生就能无后顾之忧地接受高等教育?为什麼你们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为什麼明明过得比我们好,还有些人不知足到处犯罪,甚至看不起我们、欺负我们……我超级讨厌你们,很讨厌,无敌讨厌。」
张震霖觉得自己无法再紧握着程子言的手,下意识鬆开,却被程子言反手拉住。
「可是你不一样。」
张震霖看着程子言软软小小的手紧紧握住自己。
「你很努力,超级努力,有时我甚至不懂你为什麼要这麼努力。连我都没这麼努力了……为什麼有这麼多本钱的你却要这麼努力?我不懂。」
程子言没什麼表情,「刚开始我很讨厌你,其实。我忌妒你,你有钱,又聪明,格又好,到哪都是领导人……你成为队长时我不意外,可是很不屑。只是有时看到你这麼照顾宇哥,我就更不懂了……为什麼……你好像也不是这麼讨厌?」
「……」
张震霖轻轻chou出一隻手,抹去程子言脸上的泪痕。
「后来我发现你人很好,虽然兇兇的,可是很照顾人,特别是宇哥。……我也想被你照顾,所以故意惹这麼多麻烦,故意不背战术,让你追着我骂……其实我从高中就喜欢你了,只是都没讲,因为我以为你对宇哥这麼好是因为……对不起。」
「……」
「所以那一次根本不是意外……是我故意靠你这麼近的。我想知道你亲到我会是什麼反应。」程子言又哭了,「还好……你不讨厌……」
张震霖心中五味杂陈。他信程子言是天真的,因为也只有这麼天真才会做这麼蠢的事。那一点点小心机,真的超笨拙的。
笨拙到那时他隐约发现了,所以有了疑心。
程子言握着张震霖的手,抵上眉心。「我在家裡不能哭……在你面前却可以……只要有你在……我就可以表现出我所有的情绪……因为、因为你会照顾我……」
「……」张震霖chou出手,手一揽将人抱在x膛。
「所以谢谢你……」程子言哭得很丑,泪水横流。「谢谢你知道我拿了支票后……还是喜欢我……」
张震霖低下头,用力吸程子言髮间的味道。
黑麒宇说的没错,程子言真的不一样。
「就算我是那样的人……你还是喜欢我……」
程子言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深刻地会到黑麒宇说的话了。
『不要让他哭,你会痛。』
原来是这个意思。难怪他现在痛到心好像要被绞碎了。
……被心疼绞碎了。
他见多了那类人。那些骯脏的人即使心思不正,被揭破时还会恼羞嗔怒。而他的人儿不但没有企图掩盖,还心存感激、想着他心裡的感受,而且深沉懺悔。
他真的只ai程子言的单纯天真吗?程子言被沾污了,他就会不ai了吗?
以前所有的疑问……全获得了答案。
还好,他还ai。
还好……再经过这麼多猜忌后,他发现自己还会痛。
即使再痛,他最后还是不打算放手。
听着程子言的哭泣声,张震霖好一阵子都不说话。直到程子言的哭泣渐缓,他才轻轻放开,捏捏那张麻糬脸,「我喜欢你,你应该开开心心的。」
程子言抿紧嘴,不知道眼泪有没有滑下。「……嗯……」
他与程子言缺乏沟通,才弄得虽然亲近却不了解。一个小小的会错意不但没处理,还放着越烂越大。
……蠢死了。两个人。
「我们以后可要多多聊天,才知道彼此在想什麼。」张震霖牵着程子言进房,嘴边有无可奈何的笑意,「不说,真的不会懂。」
「唔?」
「没什麼。」张震霖轻笑。
战战兢兢地踏入张震霖的房间,程子言往柜子上一瞥,看到自己的礼物盒和熊熊玩偶并排在一起。也不顾张震霖拉着,逕自停下脚步。
「怎麼了?」
「你留着礼物……」
「不然我要丢垃圾桶?我会找人修礼物盒的。」
「你开了吗?」
张震霖摇摇头,程子言抬眼扁嘴,「裡面有一张卡p。」
「我等等看。」
「等等是什麼时候?」
张震霖挑眉,「当然是等你睡着后。」
「真的吗?」
「废话。」张震霖刚毅的脸有些彆扭。
「喔……为什麼?」
张震霖毫不给面子地转移话题,「过来,我帮你洗澡,洗完澡你的眼睛要冰敷──」
程子言整个人往后缩,「我自己洗!」
「害羞什麼?这个时候害羞不嫌太晚?」
「不管啦我要自己洗!」
拉拉扯扯了一阵子,攻受相争必是攻败。於是程子言快快乐乐去洗澡了。张震霖抚了抚被揍疼的下巴,开始想伊子寻是不是也常用这招制f黑麒宇。
说是说等程子言睡着,但张震霖的确蛮在意那张卡p的。确定程子言不会中途光着身子衝出来后,他躡手躡脚地走到展示柜前,拿下礼物盒打开。
喔,真的有一张卡p。礼物原来是领带啊。
哈哈,真是廉价的领带啊?没想到程子言一个半月的薪水这麼少?
嘲笑归嘲笑,张震霖小心翼翼地将领带放一边,以后就别这一条吧。然后打开卡p。
超大张的卡p裡只有大大的一行字。就像满心愿望只有这一条一样。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张震霖笑了。
他的子言。他的子言。
他的……程子言。
「子言!」
浴室裡传来跌倒的声音,张震霖不疾不徐地走到浴室门口,趁着程子言推开一条缝,满心疑h地问「你刚刚叫我什麼」时,大掌一推压身进去。
「哇啊啊啊啊啊!别进来啦!」
张震霖笑开怀,「我们一起洗吧。」
他们……只是小小吵了一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