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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苍空之颜（２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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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後，柳家别墅大门口，一个穿着警卫制f的年轻男人低着头被上司训斥。
「你怎麽现在才来？」
「我……我以为今天早上才有班。」
「班表拿出来给我看。你这个糊涂蛋，这是大前天的班表。你回去吧。今天不用你了。」
「对不起。」男人抓下被甩在脸上的纸，连声说着对不起。
「停。不要再罗嗦了。快点回去，要是被人发现你昨晚没来，我们全都要遭殃。快滚吧。」
羞愧的男人讪讪然地离去。
在年轻男人被训斥的同时，所有的警卫都透过无线电耳机，或是摄影监视器在看热闹，充当这无趣的警戒工作里的一点乐趣。没有人注意到别墅後面，一道快速移动的身影。
褪去披风的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更为迅速，甚至肆无忌惮。经过一夜的探索，哪里有监视器，哪里有警报感应器，她已经全都了若指掌。
去而复返的怪盗因为目标明确，很快地便直捣h龙。
星期五晚上，柳绦悦好不容易结束工作，一回到家，便见到高晋松端坐在客厅里头，与柳振帆有说有笑着。
「你可以不用来的。」柳绦悦不以为然地说。她不是客气，而是真心觉得高晋松在与不在都没什麽差别。
「就算我帮不上忙，当你的精神支柱也是好的。」
「晋松说的不错，有个人相互扶持，总比一个人独撑大局来得好。」柳振帆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年轻人，「话说这怪盗怎会知道苍空之颜在我们家的？这项链又不是什麽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
柳绦悦不着痕迹地瞟了高晋松一眼。「或许她想凑成一对，和谁定情也说不定。」
随口说着略带酸味的话，但事实上，柳绦悦虽然知道苍空之颜是一对的，但另一个在哪里她却一无所知。
当柳绦悦心猿意马的时候，柳振帆的心里想着的是另一件事。每次和nv儿聊到这话题，总能感觉到她在顾左右而言他，柳振帆相信这件事nv儿一定可以一如既往地处理妥当，於是也不想g涉太多。区区一条项链，以他的身家财产还赔得起，只怕nv儿的自尊是无价之宝，拿什麽来换都换不了的。但nv儿早已宣布这件事必须由她一力承担，柳振帆只能放手。
「你们聊吧。我先回房去了。」柳振帆老成稳重，全然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se的气势。
客厅里只剩下柳绦悦和高晋松两人，一时之间却是相对无语。
「怪盗今天真的会来吗？」
「谁知道呢？她ai来不来。」柳绦悦强压着不耐烦说。「你在这里稍坐一下，我得去看一下状况。」
高晋松知道自己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点头答应。
柳绦悦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便是进到衣物间去查看苍空之颜。如果今天她再不来，她一定会跑去咬死她。是想让人等多久啊？
这不但是个斗智斗勇的游戏，更是个较量耐心的比赛。第一次，她觉得暗箭如此难防。
确定苍空之颜仍然安好後，柳绦悦便下楼去陪不速之客了。她甚至有些小心眼地想，叶思桐把预告卡p放在高晋松那里是刻意为之，故意塞给她个拖油瓶，好让她不能专心对付她。
他们故作镇定地等了大半夜，当老时钟的指针并拢的时候，第一声警报很准时地响起了。那是位於大门口附近的第一道警报。
没见过世面的高晋松脸se一变，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如此大胆，这里还灯火通明着，主人也都在家，怪盗竟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来。
柳绦悦同样的一脸不可置信。那麽明显的警报，她竟然会踩中，是瞎了眼，还是不小心跌倒误触了？
站在施工中的健身中心，往下十五度角俯视，正对着港务局六楼办公室。叶思桐身为健身中心的室内设计师，拥有随时出入的特权。当时接下这个案子，有部份原因是因为这个单位正对着港务局，她知道总有一天会用到，但没想到这麽快。
把高晋松引到柳家，确实是叶思桐不怀好意的作为。比起那麽大的一间房子，一小间的办公室更难闯空门。除非她能确定办公室的主人不在。
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拥有丰富好奇心的她。她想确认一下，关於在船上看到的那通来电。
那是个疲於奔命的一夜。警报响个不停，循序渐进的，彷佛真的有人从外往内步步进b。可是柳绦悦抱着电脑看了一整夜，苍空之颜却是动都不动，监视器里头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天亮了，高晋松再也忍不住地靠着沙发扶手打瞌睡。
柳绦悦则是一脸铁青着。她决定跟着警报响起的顺序，来一场巡视。
不出意外的，每个警报感应器都被动过手脚。她见识过怪盗设置的定时装置，只为提醒屋主，他家已被窃。但她不知道怪盗设置定时装置，可以像猎人布置陷阱般地热衷，家里的警报感应器无一幸免。
臭小偷是有多闲啊？柳绦悦一气之下，命人将所有的感应器都撤了。反正也没多大作用，留着做什麽？只是徒让人生气的而已。
她端着杯咖啡，站在画满透视立图的房间里头，盯着那面墙，心底不断地反覆思考着。该不该现在敲掉这面墙呢？
如果不敲掉，就没有办法确定苍空之颜是否安在。此刻的她已经不知道可以相信什麽了，眼见都无法为凭。
「小悦。」高晋松略显慌张的声音从背後传来。
柳绦悦缓缓转身，看着高晋松带着三分疲倦七分惊惶的脸。「怎麽了？」
「刚刚接到处长秘书的电话，说我的办公室遭小偷了。」
小偷？这麽巧？柳绦悦微眯起眼睛。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巧合。她已经证实了怪盗昨晚并没有造访柳家。难道她转移阵地跑去拜访港务局？高晋松的办公室有什麽有趣的东西吗？
「被偷了什麽？」
「还不确定。得等我回去检查一番才知道。秘书只说我的办公室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被翻得乱七八糟？这麽拙劣的手法，可不像优雅的怪盗会做的事。柳绦悦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一面对高晋松说，「你先回办公室，我等一下再过去。」
是或不是，总是得看过才知道。当务之急却是……确认苍空之颜还在不在。耐心宣告完售的柳绦悦叫了人来，怀着类似拆礼物的心情看着水泥墙一点一点地裂开。墙上才出现一个足够让纤细得如柳绦悦这样身材的人通过的洞时，柳绦悦便把人支走。
在看到苍空之颜还安在的那一瞬间，柳绦悦的心头闪过一丝不祥预感。原本密封的密室被自己打开了，这该不会是中了臭小偷的诡计吧？自己的空城计被她不攻自破了吗？
她转头看了下摄影机的角度，隐约有点困h。
「看样子项链并没有被偷走啊。这一局是我的乖nv儿赢了。」柳振帆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在柳绦悦背後。
有过晚宴上的经验，再加上正处於c木皆兵状态的柳绦悦没有说话地看着柳振帆，疑神疑鬼地想着面前的人该不会是臭小偷假扮的吧？这个时间，父亲不是应该到公司去上班了吗？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的。」柳振帆拍了拍柳绦悦的头，一脸慈祥地笑着，「虽然星期六还没过去，但怪盗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星期六？柳绦悦放下部份戒心，这才是父亲这时间还在家的原因。
但警戒心仍未完全解除的柳绦悦默默地拉开和父亲的距离。「这还说不准。也许是我太心急，不该这麽早打开这里的。」
「开了就开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柳振帆稳如泰山地说。「我对我的nv儿有信心。」
柳振帆见nv儿仍是心思重重的模样，笑笑拍拍nv儿的肩膀，便走出房外。
见父亲离开，柳绦悦才完全放心。至少臭小偷没有下流到连她的父亲都敢仿冒。在宽度只有六十公分的狭小空间里头，柳绦悦感觉就像手无寸铁地身处於逐渐变小的密室之中，迫在眉梢的压力却无计可消除。原本是设陷阱的人，现在却被迫要思考自己身在迷宫中的哪个位置。
臭小偷现在进行到哪个步骤了？在暗处窥探伺机而动？还是……已经得手？柳绦悦突然背脊一凉，拿起项链仔细一看，倏地像被人迎面痛击一拳，顿时头昏眼花。
苍空之颜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的父亲送给她做为生日礼物。在她拥有了十年之後，她记得很清楚她的苍空之颜是右半脸，而在她手上的这个苍空之颜却是左半脸。刚才她觉得摄影机的角度有异，是因为摄影机拍到的是珠宝盒上的镜子，而不是直接拍摄项链。换句话说，她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看到的只是镜s影像，而镜s的角度很巧妙的隐瞒了项链的差异。
她咬着牙将手里的项链往墙上扔去，不料项链竟穿墙而过。她把项链在墙上砸出的洞扩大，那个洞竟是一大张纸的一部份，纸张的表面被涂上和墙壁相同颜se的油漆，不细看的话确实是天衣无缝。将整张纸撕下来之後，露出原本的墙，也揭露出怪盗如何进到这密室的秘密。
由於房子位於山坡地上，为了不给土地施加太多压力，整个建筑物都做了轻量处理。在原来的设计里头，房间隔间的墙被设计得较薄，其中有大部份的厚度是重量较轻的消音材质，只在中间有一层钢筋混凝土作为支撑。柳绦悦後来加上的那面墙，因为只是暂时的措施，再加上为了防盗，相对来说比原有的墙都厚实许多。
聪明的小偷自然懂得避重就轻。
於是，位於她房间的衣物间里，被怪盗轻而易举地凿出了一个洞，就位於衣柜的内侧。外面被冬天厚重的衣f挡住，形成天然的屏障，加上季节不对，根本不会被发现。柳绦悦想起昨天早上醒来时，那淡淡的薄荷味……难道真被臭小偷天时地利人和全占尽了？
柳绦悦捡回被她扔掉的项链，决定送去监定。她心想，这该不会就是另一个苍空之颜吧？
星期六？柳绦悦的心思又被另一个问题占据。因为星期六，所以她的父亲没上班。在这样的假日里，只有值班人员的港务局，为什麽是处长秘书打电话来通知高晋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