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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军妻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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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谁——吭、吭吭、吭吭吭……”肖母睡在床上,听到有人开门走进屋子来就问了一声。

    “我!林霏!”林霏本想叫一声妈,但话到嘴边又没叫出来,她不知道肖海子是否变了心,人家会不会认她这个儿媳呢!

    “霏霏——吭吭——你——吭、吭吭吭——来啦?快、坐,我——吭吭吭、吭吭吭——马上就起来,吭吭吭……”肖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林霏走进肖母住的屋子,屋子里光线很暗,站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窗户上有一团亮光照在肖母床上,肖母披散着零乱枯焦的花白头发正伏在床沿上喀痰,地上一大摊痰涎发出刺鼻的腥气。

    “你病了?”林霏走过去,坐在肖母的床边,给肖母捶背。“最近海子给你来信没有?林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肖海子的情况。

    “没有,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打信回来了。”肖母说着从枕头底下摸莫索索地拿出一封信给林霏。

    林霏把信展开,除了对母亲的问候外,其他内容与海子写给自己的差不多。林霏心上的一块石头掉了下来,肖海子没有变心,没有抛弃自己,他真的是到一个海岛上训练去了。她推测可能是训练时间延长了还没结束。既而她又为他的安全担心起来。

    “妈!”知道了肖海子的情况,林霏与肖母的距离拉近了,一个“妈”字终于喊出了口,她问道,“海子不会是去打仗吧?会不会出事?为什么这样久都没有他的音信?”

    “不会,海儿的命大着呢!”肖母说,“他小时候名字叫山子,多灾多难,不是生病就是遇祸,爬树从树上摔下来,白天走路都被蛇咬过,有一次上山去放牛,他把牛绳子拴在自己腰上,牛发性一跑,差点把他拖死。后来一个八字先生给他算命,说他命中带‘火’,名字中又带一个‘山’字,火烧山,一生不平安。于是就给他取名‘海’,他说‘海中有水,水能克火,大难不死,遇水呈祥,遇海而生,一生平安。’自从改了名字后,他就没得过病,没遇到灾祸——吭吭吭……”说话一多肖母又咳嗽起来。

    “以前我也在心里这样想,又不住在海边,怎么会取名 ‘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愿他平安无事!”林霏说。

    “吭吭吭……”

    “妈!我和海子是夫妻了!”待肖母不咳了,林霏又说道,

    “知道——吭吭、妈什么都看出来了——吭吭吭……”

    肖母又伏在床沿上巨烈地咳嗽起来,地上又吐了一大摊痰涎。林霏又急忙给肖母捶背抹胸脯,等她缓过气来,就去灶屋里弄了一些柴灰来把痰涎掩盖了。

    “妈,工厂破产,我失业了,现在没工作了。”林霏又坐在肖母身边。

    “到部队找海子去。”肖母安慰林霏说。

    “妈,等你病好了我才去!”林霏本来是回来看看情况就到部队去的,见肖母病成这个样子,就不忍心离开。

    “霏儿,妈这是老毛病,十天半月不会好起来的,要等到春暖花开去了。”肖母说。

    “我就等到春暖花开,妈的病不好我就不到部队去。”

    “没关系,妈的病年年如此,年年都是这样过的,病几天好几天,好一点我就可以起床了。”

    “妈,你就别劝我了,让我为你尽一点孝心嘛!”

    “农村条件不好,就连累你受苦了。”肖母眼里闪着泪花。

    经过几次巨烈地咳喘,肖母呼吸均匀了一点,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妈!你睡吧,我去收拾屋子、煮饭。”

    就这样林霏在肖海子家住了下来。她用在野鹅湖唱歌挣来的钱给肖母请来医生打针、输Y、吃药,肖母的哮喘病平稳了很多,可以下床了。林霏学会用农村柴灶煮饭,学会喂J喂鹅,学会到山上去放羊,还会到山下去挑水,但每次只能挑半桶水。她纤细灵巧的手指变得粗糙,经霜风一吹,她好看的脸蛋红朴朴的比过去更美丽了。

    这样过了几天,家里没有米了,要到山脚下另一个村子里去打米。肖母虽然能下地做一些活儿,可要挑着谷子去打米,七哮八喘地还不行,林霏就争着自己去。她用背篼装了满满的谷子背着打米去了。

    下山还比较轻松,当她背着打好的米返家时,一路陡坡陡坎越背越沉,她从没负过重、柔嫩的肩胛,被绳子深深地勒了下去,象刀刻般地疼。

    她在一块石头上放下背篼,汗把额上的头发打湿了,把贴身的汗衫打湿了,一身都冒着热气,她一边擦汗一边望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发愁。

    正在她发愁的时候,从后面来了一个青年男子,三十来岁,壮壮实实,穿戴还整齐,不象一般农民那样邋遢。

    “小妹,我帮你背吧,看你累得满头大汗的!山这样高,路这样难走,从城里来的女子哪吃得这样的苦?”那位男子来到林霏面前停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城里来的?”林霏睁着不解的眼睛问道。

    “你是肖海子的女朋友,今年秋天你在这里来耍过两天,村里的人都知道。还有你这一身装扮,又长得白白净净、细皮细R的,不象一个农村女子。”那位汉子说到这里瞟了林霏一眼,又继续说道,“你会唱歌,会弹吉他,村里人都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肖海子真有福气,找了你这么漂亮一个女人。”

    林霏勾了头,被这位壮汉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壮汉从林霏身边接过背篓背上就向山上走去。

    林霏跟在他后面。汉子一边走一边向林霏自我介绍说:

    “我姓马,叫马桑。其实我倒底姓什么,谁也不知道。我是一个弃儿,是我养母走亲戚在一棵马桑树下把我捡回来的,于是就叫我马桑。”

    “真有意思!”林霏在后面笑了,她问道,“为什么不跟你养父姓呢?”

    “养父?我没见过养父,他们两口关系不好,养父很早就跑了,一直没回过家,听说挨了枪子了。”

    “那你养母呢?”

    “死了,好几年了。”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有,我就不叫马大棒了!”马桑说到这里有点气愤。

    “马大棒?啥意思?”林霏不解地问道。

    “我的绰号,村里这些人无聊,给我瞎编的,害得一些女人都不敢嫁给我。”

    “为什么?”林霏更有点奇怪了。

    “我第一个女人跑了,第二个女人死了,他们就说我那家伙——哎!不说,不说,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说这些不好意思。”马桑叹了一口气。林霏也明白了,脸一下就红了,不过她在后面,马桑看不见。“肖老婆婆病了,你是来看她的吧?”紧接着马桑转了话题。

    “是的。”林霏松了一口气,她从刚才问话不恰当的尴尬中解脱了出来。

    “儿子不在家,老人好可怜,有几次一个人躺在床上,连水都没有喝的。还是我路过那里才给她端了一碗水去。”

    “她不是军属吗?军属不是有照顾吗?”

    “现在都是各管各,谁还来照顾你哟!现在的人没有那么好的思想了。”

    林霏和马桑一前一后说着话,不一会儿就上了山,来到肖海子家里。

    马桑放下背篼,对林霏说道:

    “我就住在下面山湾里,那棵独柏树下,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就来。”

    “谢谢马桑大哥!”林霏十分感激地说道。

    肖母的病一天比一天好转,她开始下地,外出干一些轻巧的活儿。她也催促林霏快到部队去找海子。可林霏已没有到部队去的路费,她唱歌挣的钱为肖母治病用了。肖母就要把养的五六只J、两只鹅、两头羊弄到象山街上去卖。一共能卖五百来块钱,到部队的路费足够了。

    晚上,林霏坐在肖母床边,商议第二天就弄去卖,因为第二天象山是个赶场天。林霏还陪着肖母说了很多话才去睡觉。

    “抓贼啊!抓贼娃子啊!”

    半夜里,一阵惊咤咤的叫喊声把林霏惊醒了。

    “贼把羊偷走了!把J和鹅也偷走了!”听到肖母喊抓贼的呼声,林霏吓得直发抖,卷缩在床上还怕贼钻进屋子里来。

    过了好一会儿,听听没有动静了,林霏才壮着胆子爬起来。她来到肖母住的屋子里,肖母不在床上。她又来到阶沿上,杂屋的门敞开着,圈里的J没有了,鹅没有了,羊也没有了,后面的墙被凿了一个大D,显然贼是穿墙进来的。

    这时院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贼跑没有?偷着东西没有?”是下面湾里的马桑赶来了。

    “贼跑了,把我家的J鹅和羊都偷了,我妈追去了。”林霏从杂屋里出来对马桑说。

    “看来是一伙贼,一个贼偷不了这样多东西。快找你妈去,不然她要吃亏的。”马桑拔腿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问道,“你妈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是往屋后去的!”林霏也来到了院子里。

    马桑向屋后跑去。林霏也跟了去,可她一出院坝,走到屋后竹林里到处一片漆黑,她寸步难行只好停了下来。山沟里的风一阵阵吹来,寒冷刺骨,林霏站在风里浑身瑟瑟发抖。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马桑回来了,他背着浑身湿淋淋的肖母。

    “老太婆滚到水沟里了。”马桑边走边说。

    马桑把肖母背进了屋子里。林霏给她换了衣服,用厚厚的棉被盖上,又去烧来姜汤给她喝。可肖母还是浑身发烧,在被子里打起摆子来,喉头里响着痰,呼吸很困难。

    “老毛病翻了”马桑进到屋子里用手摸了摸老太婆的额头。

    “马桑大哥,去帮我请一下医生,我和肖海子一起谢谢你!”看到肖母病得这个样子,林霏心里难过得要哭了。

    “不要说谢,帮一下忙是应该的。”马桑说完就一头钻进了黑夜里。

    林霏守着肖母束手无策,不知道做什么好。

    “妈!妈——”她只坐在床边不停呼叫。

    肖母涨红了脸,嘴里呜噜呜噜地响着,似有很多痰想喀又喀不出来。林霏一边呼唤一边给她捶背、抹胸脯,一边用纸给她揩从嘴角流出的痰涎。

    过了一个钟头,马桑把医生请来了。

    医生用手电筒检查了肖母的瞳孔,量了体温,给肖母打了一针,说道:

    “老太婆本来肺气肿就很严重,刚治疗松一点,经冷水这一泡,老病翻过来,有点危险,赶快送医院吧!”

    医生说完就收拾起药箱走了,临出门时又嘱咐了一句:

    “快送医院吧!”

    林霏面带犹豫和迟疑看着马桑。

    “快送医院啊!”马桑说。

    “我带的钱给妈治病用完了,现在已没有钱再给妈治病了。”林霏低着头难为情地说道。

    “我有一点钱,是准备修房子讨老婆用的。”马桑也有一点犹豫地说。

    “马桑大哥,我求你先借来用一用,肖海子回来一定加倍偿还。”林霏抬起头来看着马桑,眼里露出乞求的神态。

    “好吧!”这样漂亮一个女人向自己求情,马桑的心软了。

    当天凌晨,肖母被马桑背到象山镇医院。住了几天院,肖母的病情进一步加深,又转到桑州县人民医院。肖母被送入急救室里进行特别监护,林霏和马桑昼夜守候,入院后的第九天的上午,肖母去逝了。

    面对病床上的尸体,林霏只有号啕大哭,一点办法也没有。医院不断催促把尸体搬走,不准停在病床上。多亏马桑尽心尽力帮助。他先把肖母搬到太平间,然后去到县民政局交了二千元的土葬费,又去北城市场边租来一个农用车,请来几个货三轮车夫帮着把肖母的尸体运回了象山。

    8。抵债

    肖母被安葬在象山上。

    来奔丧的亲戚走了,马桑也回到自己家里去了,只剩下林霏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呆地坐在阶沿上,看着山沟里Y沉沉的天空。她在想肖海子,半年时间快过去了,难道训练还没结束?母亲病了给他去电报他不回来,母亲去逝了给他去电报他还是不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心里,肖母去逝的悲痛现在又转为对肖海子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盼望。

    肖海子啊,你快回来啊!你不回来我该怎么办呢?

    从她来到象山,没有一天她不在心里这样呼唤。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肖海子还是没有回来。

    下一步怎么办呢?

    林霏把这一段时间肖母住院治病和安葬的所有费用都细细地算了一下,整整欠下二万四千元的债。这一笔巨额债务怎样偿还呢?只有等肖海子回来偿还了。原来打算到部队去,现在身无分文,她已没有能力去了。

    她打定主意,就住在这里,一直等到肖海子回来。

    于是她打起精神,开始收拾杂乱的屋子。她相信肖海子一定会回来的。一月不回来就等两月,两月不回来就等三月、四月……一直等下去。

    正在她收拾院坝的时候,从山下小路上走来两个干部模样的人。一个是象山镇民政助理,一个是象头村党支部书记。

    “肖老太婆呢?”村支书问道。

    “病逝了。昨天才安葬了。”林霏停下手中的活儿答道。

    “病逝了?”村支书有点诧异,“怎么没听说呢?”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民政助理问道。

    “没有。”林霏说。

    “肖海子从学校到部队后,老头子死得早,她就成了一个孤老太,只有远房亲戚,没有近亲。”村支书向民政助理介绍说。

    “那你是肖海子家什么人?”民政助理又问道。

    “我是肖海子的妻子。”林霏睁着疑惑的眼睛看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

    “肖海子的妻子?没有听说肖海子结了婚。”村支书怀疑地说。

    “可能他们在部队结的婚。”民政助理看林霏不是农村女子就这样猜测说。

    “我们是夫妻,但我们还没结婚。”林霏老老实实地说,“你们有什么事吗?就给我说吧!”

    “呵,你们是非婚同居!”民政助理说,他将一封邮递快件交给林霏,“这是桑州县民政局转下来的,肖海子在部队出事了,具体情况都在信里面。请把这封信转给肖海子的直系亲属,并安慰他们不要太悲伤,肖海子为祖国、为人民立了功,是我们桑州县人民的骄傲,也是我们象山镇人民的骄傲!”

    林霏毫无知觉地接过了信。

    民政助理和村支书走了。

    林霏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呆若木J,顿觉天要塌下来了,地要陷进去了,两个干部一走,林霏轰然倒在地上晕绝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醒过来,两行眼泪长淌,颤抖着双手从快件带里掏出信页来。

    这是海军某部寄给桑州县民政局的。函的内容不长:

    贵县象山镇、象头村籍现役军官肖海子,在一次出海野外生存强化训练中,遇难失踪,部队组织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搜救,迄今为止,未发现其下落。根据出事水域的各种情况分析,肖海子与其多名战友已无生还可能。海军某部党委批准肖海子等为革命烈士,经中央军委批准,授予肖海子等烈士“海疆卫士”的英雄称号。基地党委决定于本月二十五日举行英雄命名大会,请贵局来一名领导参加,并请转告肖海子亲属来部队处理善后事宜。并请地方政府安慰其亲属,请他们化悲痛为力量。肖海子是海军的一名优秀军官,他为人民利益而死比泰山还重,是人民军队的骄傲,感谢他们为国家为军队培养出了这样优秀的儿子!

    这打击太残酷了。林霏绝望了,精神奔溃了,她除了痛哭还是痛哭,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开导她,  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眼泪流尽了,从眼角流出的就是血。无论怎样悲痛,无论怎样伤心,最终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工厂破产,肖母去逝,自己深爱着的人为国捐躯,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于是她站在一条凳子上,将一根绳子抛到屋梁上,在下端挽了一个圈儿,只要把头挂上去,一切痛苦都解脱了。

    就在她向圈子里伸头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为了给母亲治病和安葬母亲欠下的巨款,自己一死,可就苦了好心的马桑大哥,他的房子,他的女人都化为了乌有。他就成了自己的受害者,自己死了还要连累上另一个人在苦难中挣扎……

    她于心不忍,她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她要还债。

    马桑存钱是为了修房子,是为了讨女人……

    晚上,林霏烧水洗了身子,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顺着下山的小路,几经转折来到山湾里独柏树下马桑家里。

    马桑的屋子很窄:一间灶房,一间睡房。年久失修,土墙被雨水冲刷有了很深的沟壑。

    冬天,天气寒冷,马桑树吃了饭就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听到敲门声,他披上衣服起床刚把门开了一道缝,林霏就从缝里挤了进去,背靠在门上把门关上了。

    林霏突然到来,马桑吃了一惊。

    “是你?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来给你当女人!”林霏面无表情,显得很平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马桑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肖海子死了,欠你那么多钱,我没有能力偿还。你不是要存钱造房子,讨女人吗?房子就别造了,女人嘛我就是,我给你当女人。”说到肖海子,林霏本来该哭,但她哭得太多了,已经麻木,因此她才显得这样平静。

    这太突然了,马桑象是在梦中。

    林霏走进他睡的屋子,满屋子都弥漫着男人酸臭味。她从从容容走到马桑床边,脱了衣服就钻进了马桑还有热气的被窝。

    马桑跟进来,站在床边看着林霏。

    “上床吧,我就是你的女人!”林霏说。

    林霏是来抵债的,马桑明白了。他本来应该愤怒,应该斥责林霏,应该感到自己受了侮辱。可马桑是一个农民,这样漂亮的女人钻进自己被窝,真是“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令他喜出望外!他想,前一段时间自己那么热心地帮助她,不就是因为林霏长得漂亮才甘愿为她效劳的吗?不然咋会那样尽心尽力?自己不是曾对着林霏天使般的脸蛋,魔鬼一样的身材想入非非吗?现在这个女人就在自己被窝里,等着自己,只要自己躺上去,这个天使就是自己的了。

    但他没有动弹,原始的冲动和农民的憨厚本性使他僵在那儿没动。

    “待会儿看看”他站立了一会儿,脑子里产生了一种折衷的想法。

    他转身出门去,一会儿搂了一抱木块进来,在屋子中央燃起一堆火,屋子里的冷空气被赶跑了。他坐在火堆边,火光映着他黑红的脸膛,他的脑子里好象在激烈地斗争着。

    他从一个箱柜里拿出一包烟来一支接一支地抽着。

    屋子里弥漫了难闻的烟味,林霏被呛得咳了。

    马桑把烟放在地上摁息。就在火堆边把头埋在双膝上打盹。

    木块要燃尽了,火光暗淡下来。

    林霏怕马桑凉着,就起身下床给火堆里添了些木块,火又旺了,屋子里暖和了。

    “马桑大哥,你不喜欢我?”林霏蹲在马桑身边,一边拨弄火一边问,“难道我不值你的欠款?”

    马桑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林霏,薄薄的针织棉毛衫裹不住她娇好的女人丰韵。他曾经是两次结婚的男人。他知道女人,懂得女人,比没有碰过女人的男人更渴求女人。他拼命的干活,拼命的攒钱,就是为了女人。他站了起来,欲望使他脸扭曲,眼睛鼓突,浑身的力量象火山的岩浆要喷发出来。他有力的双臂把林霏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把她放在床上,他脱了衣裤,象只饥饿的老虎扑了上去……

    林霏闭着眼睛,被动地等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从此她的青春花朵,她生命的花朵将在这个破房里,在这个男人的身子下萎谢……

    两颗眼泪溢出了她的眼角,流进了鬓发里……

    然而,她等着的事却没有发生。她听到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哭泣声。

    林霏坐了起来。马桑赤身L体地跪在她身边,头伏在床上,一边哭一边自责:

    “我这是在干啥嘛?我为什么这样蠢?肖海子为国捐躯,我却在这里侵占他的老婆。我不是人!我禽兽不如! ”

    “马桑大哥,你不要这样嘛,这不能怪你,我是自愿的。”林霏脸上闪着泪光说道。

    “不!我不能这样!”马桑抬起头来看着林霏说道,“我这是乘人之危,这是不道德的。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是应该的。肖海子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生命都不惜,我舍点钱算什么?你走吧!走吧!”马桑说着下了床,拾起地上衣服穿上,又坐在了火堆边。

    现在是林霏吃惊了。她坐在床上,看着火堆边的马桑发呆。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憨厚的农民,竟有这样的思想!她穿好衣服也来到火堆边坐下。

    “林霏,什么马儿配什么鞍,什么女人配什么汉,如果我要了你就是害了你,你在这里呆一辈子,我良心不忍!你应该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前途。”马桑一边说一边拨弄着火堆,一团火星噼噼啪啪爆着,随着青烟飘到空中熄灭了,火光熊熊地燃烧起来。

    “如果你不要我,我也走投无路了,我只有死路一条。”林霏说,火光在脸上闪耀。

    “离开这里吧。”马桑起身去枕头下摸出一叠钞票交给林霏,“我这里还有二百元钱,到部队去吧,肖海子牺牲了是烈士,你应该得到一笔抚恤,部队应该为你安置工作,说不定你可以穿上军装当兵呢!”

    “你真是好人,马桑大哥!”林霏从他手里接过钱,“我一辈子都记着你!肖海子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

    最后一块柴燃尽了,火苗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火炭。

    窗户发白了,外面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了,村子里的公J远一声近一声地啼着。

    林霏背起吉他,提着旅行包,出了村子,离开了象山。

    9。英雄

    林霏一出检票口,就远远看见火车站广场右侧停车场边竖着一块牌子:

    “半岛海军某部军人家属接待站”

    林霏背着吉他,提着旅行包走了过去,政治处一名姓毛的干事接待了她。一辆军用吉普载着她驶过市区,向海边驻军驶去。

    这是一个沿海城市,城市不很大,但街道宽敞整洁。 两边绿化带鲜花簇簇,椰树、棕榈挺立,阳光充裕,让人感觉不出在内地还是春寒料俏的时候。

    林霏被安排在部队招待所住,那里已经住着许多来部队的家属和地方干部,有年迈的老人,有怀抱婴儿的少妇,桑州县民政局来了一个副局长,象山镇的那个民政助理也来了。

    招待所的气分低沉,所见的人都愁眉苦脸,不是老人伤心落泪,就是小儿呱呱啼哭,他们都在忍受着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

    与林霏同住一个屋子的还有一名从福建来的少妇,她个子不高,却丰满白净,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孩。

    林霏从她那儿看到一封信,是少妇老公的战友写给她的。

    信的内容如下:

    阿兰,今天我们终于执行完任务回到营区。我告诉你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在这次执行任务中,刘排长与我们肖连长一共十一名战友光荣牺牲了。我有责任把我们执行任务的真实情况告诉你,希望你一定要经受住命运的打击,一定要坚强勇敢地接受这个现实。

    九月二号,我们接到上级执行任务的命令,这是一个秘密任务。我们给亲属写信,都是按照统一的口径写“野外生存强化训练”,时间三个月。我们真实的任务是去最南边一片海域的岛礁上建立主权标识。这片海域离祖国陆地很远,但它确实是我们的领海。由于我们国防还不强大,那片海域附近的几个国家都提出了领海要求,

    为了不引起别国的注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争端,上级要求我指战员一律化装成渔民,以打鱼为掩护,在那些或明或暗的礁屿上修筑工事,建立标识,宣示主权。我们准备了一个星期,九月九号这天我们出发了,一共十艘渔船,装满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和大米、蔬菜、淡水等生活物品,我们在海上行驶了整整五个昼夜,才到达预定的海域。

    我们的行动虽然很隐蔽,还是被周边一些国家发现了,不时有飞机来到这片海域上空盘旋。一会儿是y国的,一会儿是z国的,有时他们飞得很低,能够看清驾仓里戴头盔的飞行员。飞机掠过水面产生的强大气流能把人卷跑。

    只要有别国来搔扰,我们就能从收音机里听到我国政府的严正申明,抗议他们干扰我渔民的正常生产活动,明白地告诉周边国家,这是我国一些手无寸铁的渔民,这片海域是我国固有的领海。

    十一月十五日,我们连队在那儿执行任务已经两个半月,再过半个月就该搬师回营了。就在这一天,惨案发生了。肖连长和刘排长带着四艘渔船在一块名叫南门的暗礁上构建标识。

    离我们最近的y国发觉了我们的企图,派了一艘军舰前来搔扰。他们在我南门礁四周游弋,不停地用生硬的汉语向我们喊话,炮口忽儿向左,忽儿向右,威胁我们。我们干自己的活儿不理采他,因为我们知道有强大的祖国作后盾,他们只是做做姿态,根本不敢开炮,谁先开炮挑起战争,其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不敢开炮就开着军舰横冲直撞碰撞我们的渔船。为了掩护其他三艘渔船脱离险境,肖连长所在的渔船被撞沉,船上九名陆战队员和肖连长、刘排长一共十一人全部遇难。在其他方向上作业的渔船收到求教信号后,立即前去声援,当我们赶到出事海域时,敌舰已逃跑。海面月黑浪高,刮起七八级大风,落水队员踪影全无,已不知被海浪抛到那里去了。我们停止了施工全部投入海上搜救工作,整整搜索了一个月,也没有发现一个落水队员的尸体。

    阿兰,这就是你老公刘排长和肖连长及其他九名战友牺牲的全过程 。希望你坚强一点,经受住这不幸消息的打击,为你的丈夫和另外十名战友感到骄傲!感到自豪吧!

    晚上,陆战团首长来到招待所亲切看望烈士亲属,勉励他们化悲痛为力量。

    第二天团里派来两辆豪华大巴,载着烈士亲属和地方干部去营区参观英雄们生前的生活、学习、训练情况。他们参观了陆战队的训练场地,到陈列室参观了图片展览,连指导员介绍了英雄们的生平事迹。还观看了战士们的军事表演。

    第三天就是追悼大会和英雄命名大会。

    大会在舰队基地大礼堂举行。主席台上摆满鲜花和花圈,挂着十一名烈士的巨幅遗象。参加大会的有军委领导,海军总部领导,其他军兵种领导,省及半岛市地方党政领导,舰队首长,陆战旅、团首长。礼堂里整整齐齐坐满陆战团官兵,烈士亲属,各地来部队的民政干部。

    烈士所在连的指导员作了英雄事迹报告。陆战团政委报告了事件发生后的搜救情况,军委领导宣布了中央军委的命令,肖海子等的十一名陆战队员为“海疆卫士”,阿兰作为亲属代表发了言。

    大会结束后烈士亲属回到了招待所,接着就是发放抚恤,每个烈士的抚恤由两部分组成,一是伤亡保险金,一是当地一些企业的赞助,全部存在一张全国通存通取的存单上,由其直系亲属签字领取。

    招待所Y郁的气氛一扫而光,各个屋子里有了说话声、笑声。

    林霏被干部股毛干事叫到招待所楼下一间办公室里。那儿坐着团政治处主任、干部股长、和桑州县民政局副局长、象山镇民政助理等七八个人。

    林霏随毛干事进了办公室。

    “你叫林霏?”主任问道。

    林霏点了点头。

    “据说你是肖海子的妻子,但我们掌握的情况肖海子并未结婚,我们从未收到过肖海子的结婚报告,地方政府也未给肖海子办理过结婚手续,这是怎么回事?”

    林霏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想了想说:“事实上我们是夫妻,我履行了一个做妻子的义务。”她把自己与肖海子的感情,肖海子去执行任务后,他母亲如何生病,如何去世,她如何服侍欠下债务都说了出来。

    “你们这是未婚同居,不能算是夫妻。”部队首长说。“我们要依法办事,依法办事就要讲程序、讲证据,没有合法的证据,我们也不好承认你是肖海子的妻子,当然你就不能享受抚恤。至于你说服侍他母亲直到去世,我代表部队向你表示感谢,你说欠下债务,我们调查以后,如果属实,如何处理,我们研究以后回答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部队首长回答的在情在理,她只好点头同意了。

    林霏继续在部队招待所住下。大概过了十来天,那位干部股的毛干事来对林霏说:

    “小林,部队派人去作了调查,你说的情况基本属实。但你说的马桑,他外出打工去了,无法证实你所说的欠债,领导希望你自己与马桑联系,找到证人,你的问题才好解决。”

    没有联系方式,到哪儿去寻找马桑呢?林霏只好离开了部队招待所。

    林霏背着吉他、提着旅行包沿着一条整洁的大街向前走着。她一直走啊走下去,不知要往那儿去。她走了很久很久,脚走软了,脚板走痛了,走到了大街的尽头,走到了海边,她爬上一块礁石坐了下来,任海风把她的头发吹来向后飘起。

    林霏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看到大海。

    大海是多么宽广,多么蔚蓝,海浪一浪赶着一浪向沙滩上扑来,向她坐着的礁石扑来,发出雷鸣般轰响。

    林霏看着茫茫大海,细细思量这之前发生的一切,思量自己和肖海子的关系。这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肖海子的妻子,她等待他,思念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为了他,她吃尽了苦头,流尽了眼泪,几乎走上绝路。从情理上说,这一切不是妻子却胜似妻子,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自己是未婚同居,从法理上说还是非法同居。她很难过,感情上难以接受,然而她又不得不接受,事实如此……算了吧,她后悔到部队来,马桑大哥的债不能还了,现在连回乡的路费也没有了。但是她不后悔她做的这一切,肖海子为了国家利益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自己为了肖海子献出一个女人的爱,这值得!没有比这更高尚的了……

    一下午,林霏就这样坐在海边胡思乱想,没有头绪,没有条理。

    天渐渐暗下来,身后城市高楼灯火璀璨,映在海里,被海浪摇晃着。海的远处,水天一派黑色,分不清天,分不清海,点点渔火不知是天上的星星还是船上的灯光。风越来越大,海浪越来越汹涌,在林霏的脚下溅起团团浪花。

    这是肖海子的英灵看林霏来了。

    林霏C起身边的吉他,她已经很久没有弹吉他了。那天晚上,她一曲《今夕何夕》使两颗年轻热望着的心碰在了一起,她又弹起了那首曲子,她希望肖海子的英灵能听到这首曲子:

    枫叶红

    菊花黄

    鸿雁南翔

    问鸿雁

    此去山高水长

    谁与风霜共

    谁与九天同扶扬

    谁与话衷肠

    红叶枯

    黄花衰

    秋天的爱情姗姗来

    心若爱

    莫徘徊

    今夕何夕

    明朝梦醒

    秋天已不再

    心若爱

    莫迟挨

    今夕何夕

    明朝梦醒

    秋天已不再

    一首曲子弹完了,海浪不再汹涌了,浪花不再飞溅了,海潮慢慢退去,大海平静下来。

    林霏跪在礁石上,低着头,双手在胸前合十,默默祝祷着:海子,你安息吧!从今以后我将会把你忘记,我将去走完自己的人生。为了生存,我不知道我会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也许将有损你的英名,但你不要怪我,你要原谅,我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弱者……

    林霏直起身,背上吉他,提着她的蓝色旅行包跳下礁石,迎着大街上的灯光走去,她美丽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0。海上脱险

    肖海子没有死。他正漂浮在大海深处的滚滚波涛之中。

    他们的渔船被y国的军舰撞碎,他和战友们都掉进海里。四周的海浪排山倒海般涌来,肖海子坠入深深的波谷,他以为他将和沉船一起葬身海底。突然一股巨浪将他身子托起向天空涌去,眼前豁然一亮,他看到了蔚蓝的天空,看到了飘浮的朵朵白云,看到了水天一色波涛翻滚的海面。他被巨浪抛到半空里,接着又从半空里落下来,落入深深的谷底,然后又被身子下面涌起的巨浪抛向天空,这样无数次的反复,他被抛出沉船的漩涡中心,洋流卷着巨浪,挟带着他向外海漂去。

    一块破裂窄长的舷板漂到他身边,他紧紧地抱住它。

    舷板给了他力量,给了他生存的希望,他希望看到有其他的渔船赶来救援。但是四周出了小山头般此起彼伏的海浪外,他没有看到任何船只。y国的军舰跑了,其他三条渔船也不知被y国的军舰追赶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失望了,还有什么获救的希望呢?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其他方向执行任务的渔船来救援了,但他们得到消息最快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赶到这片海域,即使他们赶来自己已经漂远。再说天就要黑下来,风高浪急,一个人在波涛翻滚的海洋里,就像一粒芝麻,没有现代化的海上救助设备,根本就没有被发现、被救援的可能。当然如果有海上直升机他还是能够获救的。可是哪儿有直升机呢?离祖国太远,国内的飞机只有某型先进一点的战斗机才能飞到这里来绕半个圈儿。

    生存的希望很渺茫,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这块破舷板随波逐流,尽量节省体能,维持生命的时间,或许能碰到海上别的船只,或许能漂到别的岛子上,自己才或许有获救的希望。

    肖海子渐漂渐远。他度过了落海时的惊心动魄和慌乱,心跳慢慢平静,但一种比死亡更恐惧的孤独却袭上来。深邃缥缈的天穹,深不可测、无边无际的海洋,饥饿、干渴、风暴、巨鲸、鲨鱼,不为人类知晓的各种水下怪物……他虽然活着,并没有死里逃生,而是死里逃死,从一种死亡逃到了另一种死亡里。

    虽然恐惧,训练有素的海军陆战队军官的心理素质使他的精神没有崩溃,他并不想放弃生命,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是被鲨鱼咬在嘴里,被鲸鱼吞进肚里,他也要作最后的挣扎。

    海面平静了一些。趁着海上没起风暴,黑夜还没降临,肖海子做了一些求生的准备。

    他伏在舷板上检查随身所带的物品。他摸到枪套,枪套是空的,手枪已在沉船的时候掉到海里。腰间系着一个应急包,里面有止血带、几粒抗感冒、防痢疾的药片,一盒火柴、一袋既驱鲨又做信号用的染色剂。脚上穿着陆战靴,靴帮上C着一把军刀。除此以外就是上白下黑的渔民服。他很欣慰,有了这些东西,他心里涌起一丝生存的希望,只要大海没有吞噬他,只要有一片让他立足的陆地,他就能生存下去。他把应急包重新在身上捆绑了一次,怕它们掉在了海里。就连空枪套也宝贝似的舍不得扔掉,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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