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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左手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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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是太好,坐了一会儿就睡下了……殿下,您要不进去看看?这会儿快用膳了,小人怕陛下这会睡下去会饿着,可是……”
玄沐羽最近脾气那么大,下人们一个个都提着脑袋做事,哪里敢去惹他不快。德邻虽说是好心,但也不敢随意打扰皇帝的睡眠。
玄澈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德邻下去准备饭菜,自己去叫玄沐羽起床。
进到屋里,玄澈没有直接进入内室,只是站在屏风前轻声问:“父皇,起来吗?”
玄澈知道玄沐羽功力深睡眠浅,自己这样出声他肯定会醒来。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来里面传来玄沐羽闷闷的声音:“你进来吧。”
玄澈绕过屏风,看到玄沐羽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瞅着床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当玄澈走到床前时,玄沐羽就将目光转到了玄澈身上,也是直愣愣,倒有点像在发呆。
玄澈在床边坐下,看到玄沐羽目不转睛的样子不禁笑起来,道:“父皇,该用午膳了,起床吧。”
玄沐羽眨眨眼,没说话。
玄澈看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握上玄沐羽的手掌,又说:“父皇,中午吃鱼,儿臣给您挑刺。快起来吧,等会儿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玄沐羽听了禁不住chouchou嘴角:玄澈竟然用食物诱h他,他看起来像那么嘴馋ai吃鱼的人吗?虽然……嗯,有玄澈给自己挑刺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啦……
玄沐羽没有起来,但也开口了,说的却是:“你今天很高兴对不对?”
“咦?”玄澈惊讶地微微挑眉,还是笑着点头了,“是啊。”
“因为云昭怀y了?”
“是啊。”
玄沐羽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玄澈今天情绪高涨谁都看得出来,从进门来他的眉眼中就带着笑意,这样的玄澈很美很让人迷恋,但这个笑容却是为了另一个nv人绽放的,这个认知让玄沐羽十分不痛快,他希望玄澈快乐,但也希望玄澈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像自己眼里只有他一样。
“澈……”玄沐羽带着伤感缓缓开口,“你有孩子了,我又老了……”
玄沐羽垂下眼帘,他这话太不合时宜,他这话太凄凉,他这话……太像在乞求同情,全身上下每一个骄傲的细胞都在抵制这种乞求,灵魂里身为帝王的尊严在唾弃自己,可偏偏嘴巴就是不控制地说出来了。玄沐羽不敢看接下去玄澈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讨厌自己……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微微一顿,紧接着他感觉玄澈站起身。
是要离开吗……
玄沐羽的内心深处突然冒出强烈的不安和悲哀。
然而玄澈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站起来,慢慢俯下身来,在玄沐羽的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当玄沐羽为这个不熟悉温热触感而发怔时,他听到玄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父皇,别闹脾气了。”
声音像羽ao一样轻柔,如同一只手轻易穿过玄沐羽的头骨,安抚了他躁动的灵魂。
世界突然一p宁静,玄沐羽所有的感官只剩下还被那双手握住的清凉触感,和额头上似乎散去的软热。冰火两重天将玄沐羽的内心搅得一团糟,脑袋里一p空白,耳朵里只不断回荡着那声“别闹脾气了……别闹脾气了……别闹脾气了……”
玄沐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随着玄澈的动作从床上起来的,直到玄澈微凉的指尖穿过发间他才猛然回神。台上纤毫可现的玻璃镜子倒映出两个人的模样,玄澈就站在身后轻轻柔柔地为他梳着发,那精细的样子仿佛手中捧着不是一把长发,而是一件珍稀的宝贝。
似乎是感觉这委婉的注目,玄澈抬了眉目朝镜子里看来。
经过镜子的折s触碰到玄沐羽的目光,玄澈淡淡笑了,玄沐羽沉醉其中,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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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分的柔情,j分的不经意。或许玄澈自己也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梳子擦过发丝的沙沙声,弥漫着檀香的空气中有一种温馨在悄悄熏陶着人心,然而这份温馨又是那样的淡,似乎随时都会散去……
玄澈为玄沐羽挽好了发髻,正要chou手,却不想突然被玄沐羽抓住了手腕。
“澈。”
玄沐羽站身面对玄澈,厚实的大手将玄澈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他嘴唇动动,yu言又止。
玄澈捕捉到玄沐羽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他有一种预感,或许玄沐羽接下去要说的话不会是自己想听的,也不是自己能听的。
现在的距离已经太近,玄澈在玄沐羽的目光下想要低头,想要后退,然而玄沐羽紧紧抓着他,他退不了。
“父皇……”玄澈想说什么缓和气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澈,”玄沐羽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
玄澈突然抬头,高声打断了玄沐羽的话:“父皇,我们去用膳吧!”
“……”
玄沐羽的脸黑了,玄澈也撇过头去,不想去确认自己这个借口有多么笨拙……
对于玄澈的逃避,玄沐羽终究还是妥协了,他平复了脸se,淡淡地回了一声“走吧”。
玄澈心中有愧,当先走了j步,在玄沐羽之前打开了房门。
y光从门之间慢慢扩大的缝隙里照进来,落在玄澈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侧脸。然而这时玄沐羽却突然惊叫一声——
“澈!”
玄澈一吓,茫然地回过头来,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却已经被玄沐羽拦腰一带,拉回了墙后,而就在玄澈的衣角消失在墙后的y影中的那一瞬间,数只足有拇指粗的长箭唰唰唰从门缝中s进房来,狠狠地撞在青黑的砖地上,发出金石的尖锐敲击声。
门外传来太监慌乱的尖叫声,门内玄沐羽抱着玄澈紧张地询问:“澈,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他的手在玄澈身上胡乱摸着,生怕哪一下抬起手的时候会看上掌中一p鲜红。
玄澈这时才完全反应出发生了什么事:刺客?!
玄澈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y生生地钉入坚实的砖块足足一个指节深的大箭,感觉到玄沐羽的惊慌,忙按住玄沐羽的手安抚道:“我没事,父皇,儿臣没事。”
听到玄澈确定的回答,玄沐羽总算舒出一口气,刚才玄澈开门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门外传来的杀气,不及细想,就将玄澈拉了回来,还好他反应迅速,不然……玄沐羽看了一眼钉入砖石的大箭,最初的惊恐过去,玄沐羽大怒:“混账!”
玄澈不知玄沐羽骂的是谁,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被玄沐羽抱在怀里,忙要脱身。不想玄沐羽稍稍用力,牢牢将玄澈禁锢在自己怀里,带着j分愠脑喝道:“不许动!”
玄澈一愣,就听玄沐羽放柔了语气,却依然是强y的口气说:“那刺客还不知道走了没有,我不许你出去。”
“可是……”
“安静,我护着你!”
玄沐羽j分霸道j分自负地打断了玄澈的分辨。玄澈怔怔,终于还是没有再挣扎,顺从地伏在玄沐羽怀里,在他稳健的心跳声中细细分辨着门外的形势。
短短j个瞬息间,侍卫们沉稳粗重的呼喝代替了太监宫nv们尖细的惊叫,门外嘈杂的喧闹声渐渐退去。敲门声响起,禁军统领的声音传来:“陛下?殿下?”
“朕和太子都没事。”
玄沐羽沉着声音应了,他现在很不爽。“刺客呢?”
扑通一声,似乎是统领在门前跪下了,他说:“陛下恕罪,刺客放完箭就跑了,林侍卫追出去了,属下赶来时已经不见踪影……”
“一群废物!”玄沐羽怒气冲冲地大骂,“什么人都可以往皇宫跑了,当这里是他们的后花园吗?朝廷养你们g什么的?!”
禁军统领知道这次事情大条了,哪里还敢辩驳,跪在地上连连告罪:“属下无能,请陛下赐罪!”
“一群废物!朕不需要无用之人!德邻,将这些废物全部推出去斩了!”
玄沐羽一边骂着,一边将玄澈搂得更紧了,他在后怕,万一刚才自己慢了一步,万一……如果刚才那j只箭s入玄澈身里会怎么,玄澈的身本来就弱,如果、如果……玄沐羽不敢去想这个如果,他在恐惧,怕一转眼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而玄澈已经……
就在玄沐羽j乎要陷入恐慌的梦魇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父皇,儿臣没事,您放过统领大人吧。”
玄沐羽失控地高声叫道:“澈,他失职,他差点害死了你!”
统领在门外磕下一个重重的响头:“太子殿下,微臣有罪!”
玄澈摇摇头,道:“父皇,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统领大人就算失职也要等这事过去了再慢慢查出原因,才能定他的罪,不论怎样,也不至于要杀头。”
“澈,你不需要这么仁慈!”玄沐羽颇有些不高兴,门外那人可是差点就要将他害死了!
“儿臣不是仁慈,只是就事论事。”玄澈苦笑,“父皇……儿臣现在没事,您不要这么紧张……”玄澈双手抱上玄沐羽宽厚的身躯,隔着衣f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似是要安抚玄沐羽慌乱的心。
玄澈的安抚多少起到了效果,玄沐羽将玄澈狠狠压入自己怀里,对门外的人恶声道:“你先下去吧,暂且让你戴罪立功!”
“谢陛下!谢太子殿下!”禁军统领大喜过望,谢恩后匆匆退下,不敢再停留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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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祸
太子遇刺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但让朝野震惊的关键却是大家没想到刺客的目标会是太子。
一直以来,不论是在皇室内外,太子都深得人心,皇室内唯二个祸根——二皇子、三皇子和安王——早已在叛乱后被处决,而玄家其他兄弟姐都以超乎寻常的感情团结在太子身边。至于皇室外,虽然太子一直致力于改革,不过在这次工商改革之前,因为他高妙的手段,时局一直很平稳。
只有工商改革大大得罪传统门阀的力量,在无可调和的矛盾下让门阀的利益受到了根本损害。但即使这样来看,大门阀们为了受损的既得利益而派人刺杀太子,似乎也鲁莽了一点。
清楚当时情况的人都不会去猜测,这是不是太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因为那箭来得太过凶狠,若不是皇帝及时出手,太子真的当场就要命丧h泉,而皇帝能救得了他,也绝对是偶然中的偶然,谁也不能想象如果当时皇帝离他远了一步,或者如果皇帝的功力差了那么一点点,再或者如果皇帝反应慢了一步……
难以想象这些如果给玄沐羽带来了多么强烈的后怕,他宁愿接受自己衰老死去的事实,也不愿意面对失去玄澈的可能。
“你们这群笨蛋!除了会拿俸禄会说废话,你们还会做什么?!”
“皇宫已经成为刺客的后花园了吗?二十年前来一次,现在再来一次,你们眼睛都张道哪里去了?!”
“你!你们站在这里g什么?饭桶!废物!”
玄沐羽在大殿上咆哮,手边能扔的东西早已仍光,朝堂上的大臣们不论和自己有没有关系都缩着脑袋噤若寒蝉,至于那些对此次事件有直接关系的人,比如禁军统领、大理寺、大内总管、暗部这些能和安全问题扯关系的,早已经跪伏在大堂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面对暴跳如雷的皇帝,连太子的劝都无济于事,这些大臣哪里还敢开口分辨。
玄沐羽很生气,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绝顶,就算不理朝政却可以让能g的大臣们将整个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一个当初他没杀绝的兄弟之外没有任何叛乱的苗头,然而他现在却觉得自己竟然笨到家了,手下养了一群废物还沾沾自喜,而这种愚蠢害得他差点失去了澈!
玄沐羽将那些大臣们骂得狗血淋头,从直接负责宫廷安全的禁军统领一直骂到好不无辜的礼部——仅仅因为他们在这场风波中起不到任何作用,可怜的礼部尚书,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骂到两腿发软,还被削去了半个品级“戴罪立功”,天知道礼部能在接下去的事宜中起到什么作用。
玄澈在旁边哭笑不得,不论他如何劝和安抚,也不能让玄沐羽的怒气平息。
玄澈苦笑,虽然他也曾经暗暗责备过这些大臣,只是看到玄沐羽这样严厉地责骂处罚他们,他再有什么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好容易等玄沐羽气头稍过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玄澈赶忙上前为这些可怜的大臣们解围:“父皇,您消消气,与其让他们这里跪着,不如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这件事吧。”
玄沐羽喘上一口气,y生生从龙椅上抓下扶手的一角扔到大殿中,怒道:“查!给朕去查!查不出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被扔下来的东西在地上弹了一弹又滚了j周才停下来,臣工们往地上一看,竟是半个狮子头,那狮子的眼睛还大张着,仿佛真的是被砍了头死不瞑目一般。想象一下自己的下场,大臣们都忍不住打了个抖,齐声应喏,不敢有半点含糊。
玄澈想说什么,就已经被玄沐羽拉着走出去了。玄沐羽气还没消,走得又快又急,一直冲到上书房才停下来。玄澈这才得空缓下气来,他拉起玄沐羽的手看了看。
“父皇,您的手……”
玄澈关心自己,玄沐羽当然高兴,可这时候的重点不在于手吧!
玄沐羽对于玄澈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十分气短,带着j分火气道:“澈,你居然一点也不紧张!”
玄澈微微一笑,将玄沐羽的手握在掌心里抚着,柔声道:“父皇,该骂的您也骂了,该罚的您也罚了,没抓到的刺客也正在抓了,需要查的我们都各自让人去查了,这时候儿臣紧张什么呢?”
“你、你!”玄沐羽真是吃人的心都有了,第一次觉得玄澈的平静如此可恶,然而面对玄澈不急不徐的笑容,他最后只能挫败地叹出一口大气,将玄澈拥入怀中,闷闷道,“澈……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嗯……”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玄澈还清楚地记得,那天门外喧嚣落尽,抱着自己的玄沐羽是如何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自己。靠在他怀里,玄澈能听到那颗心脏急促而疯狂地跳动着,即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想象得到这个总是嬉p笑脸的人有多么惊慌。
这是玄澈第二次看到那个男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两次都是为了自己。不同于前一次的讽刺和悲苦,这一次玄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玄沐羽对自己的用情,只是这情他却不敢去触碰。
玄澈任玄沐羽紧紧抱着,抬手轻轻抚摸着玄沐羽的背部,安抚着他。此刻不需要太多语言,也没有任何语言能让动怒的狮子安静下来,只需要给对方一个拥抱即可。
“澈……”
“嗯?”
玄沐羽稍稍松手,让自己能看见玄澈的眼睛。
“澈,这次事情,我来解决,你不要再管下去了。”
“咦?”
玄澈惊奇地看着玄沐羽,但是对方的神情很认真,甚至可以说这是玄澈迄今为止看过的最认真的玄沐羽。
玄沐羽道:“我知道你想放过他们,你想保留他们,但我这次我不能接受这个决定——不论什么理由。他们要伤害你,我不会放过他们!”
“啊……可是……动手的并不见得是他们……”
“不是他们还有谁?”玄沐羽挑了眉ao,火气又上来了。
玄澈知道玄沐羽指的是那些门阀大族,虽说他们的可能x确实是最大的,但是最大不代表绝对。就算玄澈自己也认定了他们就是凶手,但玄澈仍然不希望在一切都还没有浮出水面前就下了定论。
玄沐羽轻哼一声,又道:“反正他们挡了你的路,就算这次不是他们,借机除掉也好!”
玄澈一愣,忍不住勾了嘴角笑了笑,这男人果然是知道自己的。凶手是不是那些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真的让他得到一个好机会除掉对方。
虽说玄澈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对付敌人的手段也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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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x格里多少还是保留一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文人的理想主义情怀,在对门阀的处置上,他和玄沐羽——这个真正的封建王朝的帝王——表现出了不小的差别。
玄澈和玄沐羽对付敌人的差别,就好像是同样煮青蛙,前者是把青蛙扔到冷水里再点火让水慢慢烧开最终煮熟,后者确实把青蛙直接扔进沸水里再压上锅盖任凭青蛙在沸水中挣扎至无力——玄澈的行事作风十分委婉,而玄沐羽明显比玄澈狠辣得多。当然,某种意义上说,或许前者会更残忍。
之前玄沐羽就说过对于负隅顽抗的门阀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抄了,只可惜玄澈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作祟,没有动手,这回玄沐羽接管了,二话不说,先抓了再说。
玄澈没有特意去关注玄沐羽对于这件事的处理,而朝廷上有关此事的大部分言论也都被玄沐羽挡在了外面。玄沐羽觉得玄澈在这件事上似乎有些多余的仁慈,所以他带着先斩后奏的心态压制了言论的蔓延。以至于当玄澈过了一个月想问问事情怎么样的时候,竟然得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连审判结果都出来了。
玄澈很震惊,他知道玄沐羽是雷厉风行的人,只是没想到如此大的一件事竟然也是这样迅速就解决了,他以为光是审讯卢氏的人就要花去一个月!
面对林默言陈上来的具情报,玄澈惊讶得说不出话,在这份长达三页的情报里详细记载了玄沐羽这一个月来的所作所为。
就在玄沐羽将狮子头扔下太极殿后的第三天,他就以“嫌犯”的罪名将卢氏一族抓得一g二净——不要跟他说什么刑不上士大夫的狗p条律,玄沐羽眼中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被抓的人不但包括卢氏幽y老家的人,就连分布在全国各地的,乃至深山老林里的,都在七天内全部被抓了出来!主要头目都被关进了大牢,那些家奴从犯则被军队监管。
接下去就是长达半个月的审讯。审讯过程很平淡,甚至没用什么刑,因为玄沐羽根本不需要什么证词,他根本不在乎历史上会不会将这件事记录成一桩“震惊朝野的冤案”,他让人准备好了所有的“笔录”,强拉着那些老家伙们盖了指印就算完事。
而在这半个月里,玄沐羽将卢氏的财产作了一个统计,将其中玄澈可能需要的部分——主要是工商方面的产业——作了剥离,剩余的珍宝玩物类就充了国库和内府,一部分钱粮给了参与此事的军队,另有诸如土地、房屋等不动产,一部分充公,一部分分给在这次抓捕行动中表现积极的家族。这番行动除了被害者卢氏,恐怕称得上皆大欢喜,让后续行动少了许多反弹,也让玄澈得到了工商资源上的意外惊喜。
然后就是大约持续了一个星期的对罪犯的处理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倒是争论不少,玄沐羽主张全杀了,就算留下来了nvx那也是要被入j籍或充军的。显然这个决定透露出的火气太重,遭到了强烈反对,后来礼部的一位官员说太子妃怀y期间不宜造太多杀业,这才勉强说f了玄沐羽了。最后他们商定待云昭顺利生产之后再处决j位主谋,其他的或流放或充军或入j籍,算是留他们一条命。
玄澈看完这份情报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玄沐羽会在一个月内解决一个大家族了。
玄澈是信奉“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他做任何事,不论是对是错,一定会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他擅长制造舆论,擅长营造各种情势,让那些不知情的人主动地自以为正义地帮助他。他可以花最小的力气解决一件事,得到的结果也对自己最为有利,决不会给自己留下污迹或把柄。这种处事方法可以用完美主义来形容,但是完美主义带来的副作用的就是解决方法委婉曲折,所耗时间较多,花费心力更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比如这次卢氏的事,同样是抄家和抓捕,玄澈会先花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给卢氏罗织一系列“罪证确凿”的罪名,当然,在这一个月里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卢氏人员的动向,一旦罪名落实,立刻实行抓捕行动,在这点上他的手段不会比玄沐羽差。
然后玄澈一面耐心地和那些维护卢氏的人打j道,一面慢慢动用法律许可范围内的刑罚审讯卢氏,这可能要花一个月到两个月不等。而在这一个月到两个月里,玄澈会将卢氏的产业消化得gg净净。
万一卢氏不肯认罪怎么办?
对于玄沐羽,在尊重法律的情况下说不定还真的得不到合适的口供,但对于来自后世的玄澈而言,我们可以完全放心。大淼的律法在玄澈眼中有着无数漏d,乃至刑罚在不加重r损伤的情况下也有着充分的发挥余地,玄澈可以在这些漏d里游刃有余地和卢氏的老家伙们玩躲猫猫,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
一系列动作下来,没有三四个月完不成,不过结果就是,不论是当世的有识之士还是后世的史官都会大大夸赞玄澈的仁义,最多写上一句“虽乃利之所趋”。
这种方法玄沐羽当然可以做到,不过玄沐羽不会这么做,一来卢氏一天不除,玄澈多一天面临危险,二来他嫌麻烦,也不在乎那些名声。就算窦娥再世,六月飞霜,血溅三尺白绫,只要不是天下大旱三年,玄沐羽同样不会皱一下眉头。
在政治面前只有强者,没有清白!
玄澈细细看了最后的处置结果,面对长长一串的流放、充军、入j籍名单,他有点小郁闷。林默言在旁边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殿下无需如此介怀,若是不能斩c除根,恐怕后患无穷。”
玄澈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还是有点惋惜,这个世界的知识分子就是这些书香门第出生的“贵族”呀……当初他解决元妃家族的时候对这个世界融入感还不这么强烈,加上初涉纷争,心智还生涩了一点,考虑的没现在这么多,所以下手的时候也没什么犹豫。现在坐在这位子上想得多了,反而有些文人情怀滋长。
林默言察言观se知道玄澈心中所想,便道:“殿下,您若真的不舍,那些尚未长成的孩童倒是可以收留一二。他们跟在殿下身边的话,也好过充军入j籍。”
玄澈想想,却突然问:“默言,你当初……恨过什么人吗?”
林默言微怔,道:“小的时候记恨过林大人,后来……”林默言轻轻摇头,j分无奈j分自嘲,道,“见多了朝中的起起伏伏,也就看开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初我父亲会走到那一步也算是咎由自取,只是我母亲……”林默言没有再说,母亲的死在他心上划开一道口子,玄澈进去了,也让林默言留下了伤。
“默言,我不喜欢抄家这种罪罚。”玄澈沉沉道,“一个人犯事,他的家人虽不见得完全无罪,但也何其无辜。这份名单里——”玄澈注视着手中的纸,“上面有多少清白的人,只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一一分拣……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当真没错,呵!”
玄澈轻笑一声,说不出是在嘲讽谁,或许正是他自己。
薄薄的一张纸承载了太多血泪,也变得无比沉重。玄澈仿佛那不住这沉重的纸一般,竟让它从手中滑出,轻飘飘地落了地。
“我去父皇那边看看吧……”
玄澈抬脚跨过了纸,不论怎样,他还是想做点什么。
玄沐羽的态度和玄澈想的一样:没商量。
可以理解,如果遇刺的是玄沐羽,玄澈只怕做的不会比这个仁慈。
对于玄澈表示出的宽恕的意向,玄沐羽气呼呼地说:“他们要的是你的命,难道你还要把脖子伸出去给他们砍吗?!那么仁慈g什么!你不忍心,我来做!”
玄澈明白玄沐羽的意思,但是他不确定玄沐羽会明白他那种,舍不得让大淼在任何一方面有哪怕只是一点点倒退的迫切心情,恐怕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明白的。他尽可能地使用那些委婉曲折的手段,也不全是天x使然或者是ai惜羽翼,更重要的是,他是不希望自己为了政治而采取的暴力手段给这个国家带来更多的损害。
玄澈摇头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传达自己的想法,其中有太多不可为人知的秘密,他不能说自己来自千年之后,为不同时空的同一p土地而哀痛。
然而当玄澈选择沉默时,玄沐羽却捧起他的脸。玄沐羽强迫玄澈与自己对视,望进玄澈有些茫然的黑瞳里,玄沐羽皱眉道:“澈,你在……你在苛求什么?我知道,你说过的,那些国家、民族,你希望我们是最强大的,可是你也说过我们现在就是最强大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如果英国在千年后才能开着铁船来到中原,那你为什么要急着在十年里改变一切?你心里有很多想法,你很执着,但现在你的执著已经挡住你的眼睛了。你想太多了,澈!”
玄澈一愣,突然睁大了他的眼睛,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震惊,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知道他的,他知道这个男人始终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他,然而他却没有想过玄沐羽竟会知道的这样多这样深!
“澈……”
玄沐羽低下头来,他们的额头相互贴着,他们的唇相距不到一个指头。玄沐羽想吻下去,但是他这时候却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靠着我,停一停,你需要休息。澈,你的思维已经累了,承受不起再多的理想了,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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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玄澈不得不承认自己累了,那个理想太宏大太不可思议,但是他放不下,可是正如玄沐羽所说,他的思维累了,钻进了一个死胡同盲目地顶着墙,瞻前顾后,考虑得太多,反而一事无成。
正如这次铲除门阀的行动,玄澈忘记了,他铲除门阀是为了发展工商,然而如果没有玄沐羽的强yc手,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解决,他就会因为f人之仁而执著于蝇头小利,抛弃了那个真正的、根本的目的。
玄澈真的应该休息,接二连三的事情被他压缩在这段时间里完成,纳妃、边境战争、政改革、科举、工商改革、稳定门阀,这一系列早已列入计划的和突如其来的事都让他疲于应付,而接下去,还有一件玄澈从两年就开始做,而明年就要显露最终成效的那件大事……
静下心来想一想,玄澈也觉得自己实在太着急了,竟有j分拼命的感觉……
刺客的事情告一段落,采nv们也因为门阀势力的烟消云散而遣出宫去,玄沐羽眉开眼笑了,玄澈也能喘上一口气了,看到辽y那边的改革已经趋于稳定,效果甚佳,他便和诸位臣工商量之后,决定将改革在全国推行。做完这件事,已经是十一月底了,眼见着就要到新年,玄澈决定要让自己过一个轻松快乐的好年。
太子这根弦松下来,自然整个朝廷都是欢天喜地的轻松气氛。j年来在玄澈指挥下赚得盆钵满盈的内府掏钱给大臣们发了丰厚的红包;辽y改革进入稳定发展期,玄泠也被召回来过新年;玄浩自然不会落下,日常军务有苏行之和其他将军打理着,他放心得很,p颠p颠就跑回来了。虽然玄澈因为被玄沐羽拖住而无法去城门接人而让玄浩有点小不快,不过看在四哥让他吧唧吧唧亲了好j口——即使是脸颊,但那是当着玄沐羽的面——的份上,玄浩决定让那一点点小小的不快随风而去。
玄浩除了把自己的人带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大堆东西,不但有边境野生之地的名贵cy,还有塞外有名的pao制品。帽子、披风、围脖、手套、腿套……玄浩知道玄澈身子虚,受不得冻,便将j乎能往身上套着保暖的物什他都弄回来了,将玄澈裹得严严实实,最冷的时节里玄澈竟让他这一身装备热出了汗,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这j年来太子静心养病,身已经好了很多,除了经不得劳累和太大的心绪波动之外,整个人还是比较结实的,就是看起来瘦了点。
久不见狐影的小梅花也跳出来了,不知从哪里骗了一个人,让那人背了一箩筐的cy回来。cy放到太医院,那些天天和y打j道的老师傅们都对着那一箩筐的cy流起了口水——都是难得一见的奇花异c啊!虽然对于玄澈的身并非全然有用,不过着实让皇家的y库大大充实了一把,更何况其中不少好东西给玄沐羽和云昭补补还是不错的。
帮小梅花把cy背回来的人叫温彦,在皇帝和太子面前他有些窘迫,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小梅花要去的地方是皇宫。
温彦是游山玩水的时候遇上了这只可ai的小狐狸,他看小狐狸拔c拔得辛苦才出手帮忙,后来发现这小狐狸通晓人x,很是可ai,又意外得知小狐狸的“主人”是一个很厉害的围棋高手。温彦酷ai下棋,当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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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帮小狐狸将cy背回它的“家”,只要求能和它主人下上j盘。哪里想到,小狐狸的主人竟然是太子!
众多才艺中,太子最出名的在于“书”,虽然年纪轻轻,却让当世大家自叹不如。但关于他的棋艺如何外界并没有明确的评价,不过据说他能和皇帝走得有声有se,那定然是不差的,因为皇帝是真正的天下闻名的第一高手,自他十六岁与国手一战完胜之后,迄今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小梅花抱了了两个棋子跳到玄澈怀里,咬咬他的手指头,又指指温彦,玄澈便明白了小狐狸的意思。
“可是要我和他下棋?”玄澈问。
小狐狸点头。
温彦却很是拘谨:“太子殿下政事繁忙,小、小……”
玄澈抚摸过小狐狸的柔顺的pao,笑道:“无妨,既然是小梅花答应你的,刚好今日我也闲着,我们就来走一局吧。”
棋局摆开,在太子面前温彦很是紧张,虽然没有出什么大错,但走子走得灵气全失,一直下到中盘才慢慢找回感觉,只是这时力挽狂澜已经无用,就算玄澈看出了他的紧张没有下杀手,但温彦还是一败涂地。
“太子殿下,我们再来一盘!”
温彦不f气,他知道自己刚才是失了平常心,虽然这就是他心境上的缺陷,但他觉得还是不甘心。
玄澈微笑,重新开盘。
找回感觉的温彦果然棋力大增,只是他一时不能适应玄澈绵若无骨却又环环紧扣处处杀机的棋风,左右挣扎,最后还是被玄澈的黑子绞得死死的,说不上惨败,但也十分狼狈。
温彦要求复盘,玄澈便陪着他细细将各种棋路说得明白,温彦听了直点头,暗暗记在心中,等第三局再来时,温彦便从容许多,玄澈设的套子他有了堤防,就不再那么容易失手了,最后只输了一子半。
吃惊于温彦飞快的进步,玄澈笑道:“温兄好棋艺。”
温彦笑得很是腼腆,不好意思地抓抓头p,道:“殿下承让了。”
温彦便在皇宫里住下,每日都与玄澈杀上两盘。这可苦了玄澈,围棋并非他的强项,也不是能让他全身心投入的ai好,偶尔走上两盘消遣消遣还好,天天这么搏杀可累了。更何况年关将近,就算玄澈一心要过轻松的新年,可还是有很多年度总结类的工作要做啊,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和温彦对局。无奈之下,玄澈便将玄沐羽给推了出去。
这可让温彦受宠若惊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能和天下第一棋手对局,而且这第一棋手还是皇帝!好在温彦在太子那边磨练了j天,在皇帝面前也能专注于棋盘。
但任凭温彦如何全情投入,在玄沐羽眼中还是跟逗孩子玩似的,只是这孩子非他所ai,若不是玄澈拜托,他根本不想理会。如此心态之下玄沐羽下棋时自然是漫不经心,三两下把温彦给杀得丢盔卸甲便拍拍pg走人,独留温彦一人在那儿苦苦复盘思索。
不过有时候玄澈得了空便会来旁观,这时候玄沐羽就特别兴奋,认认真真地和温彦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棋盘上将温彦耍得团团转,眼看着温彦都快崩溃了,再下一狠子,结束全局。在温彦盯着棋盘yu哭无泪的时候,玄沐羽又是炫耀又是讨好地附在玄澈耳边轻声问:“我厉害吧?!”而这时玄澈除了失笑实在做不出更多反应。
如此一来二去,温彦算是明白了有人为什么说“不要在太子不在场的时候招惹皇帝,更不要在太子在场时挑衅皇帝”,前者是斩立决,后者是凌迟……
在愉快的气氛中,大淼迎来了永康二年。
大淼的春节一般是从从大年三十到初五,大年三十的白日还在照常上班工作,大年三十的晚上就聚在一起吃团圆饭了,初一时一家人就窝在家里嘘寒问暖叙叙旧,初二、初三走亲访友,初四没什么特别的,初五是嫁出去的nv儿们回家省亲的日子。
皇宫的惯例是在春节期间召集大臣们举办一场晚宴,日子不定,多是初三或初四,今年则定在初三,因为初四没有早朝,可以让那些宴会上喝得多的大臣们好好休息上一天。
云昭已经怀y五个月,妊娠反应已经过去,但身子渐大,行动不便,虽然各种补品吃了不少,但精神始终不太好。宴会上少不得觥筹j错,玄澈不想让云昭受累,更不想让她喝酒难受,便让云昭初三晚上就在房中休息。
“你晚上早些睡,不要等我了,不然那班大臣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玄澈一边穿着礼f一边嘱咐云昭,他的礼f穿了快小半个时辰,他也唠叨了小半个时辰。
云昭为玄澈“ai子心切”而失笑,应道:“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你就别担心了。”
玄澈也知道自己罗嗦了,笑笑便没有多加言语。
一切穿戴整齐,外面已经是日薄西山,时辰快到,玄澈作为太子要早点儿去应酬一下场面。
玄澈最后拥抱一下云昭,道:“晚上我要是喝迟了,我就在偏房睡,你别担心我,知道么?你睡前让采秀给你按摩腰和脚,少喝点水,澡泡热点,被子要多盖些,不要冷了爬起来……”
以前玄澈参加一个晚宴喝多了酒,意识就不那么清醒,晚归的时候将已经睡下的云昭吵醒了,从那次之后玄澈若是喝多了晚归就到偏房睡。现在云昭因为怀y,晚上睡眠不好,玄澈更是贴她,每天晚上给她按摩脚背,给她揉腰,抱着她让她不要因为怕压到肚子而僵着身子睡,自然更不愿因为醉酒晚归而将她吵醒。
云昭幸福地红了脸,低低地应了。
玄澈一出房门,就被早已守在外面的玄浩扑了个正着,玄浩j乎将整个人都挂在了哥哥身上,耳鬓厮磨地撒娇。只是这时候不比十年前,那时候玄浩小小的,玄澈身也好,现在玄澈可经不住玄浩这么折腾,y是给玄浩扑得往后踉跄,一直退得靠到了墙上才稳住。
你说玄浩今年算实岁都二十一了,长得比玄澈还高上半个头,又不是娃娃脸,他这么赖在玄澈身上撒娇实在让人不忍心看。
玄澈好笑道:“唉,浩儿,你长得都比四哥高了,怎么还赖在四哥身上撒娇呀。”
玄浩立刻不依地鼓起腮帮子:“四哥!四哥!四哥!我都两年没见你了,你居然连抱都不让我抱!四哥是个大坏蛋!”
玄澈无语,摸摸玄浩的头,宠ai道:“浩儿想抱就抱吧,只是下次别这么扑上来了,你现在可比四哥壮多了,四哥可接不住你了。”
“知道了,四哥,下次你扑我就好了!”
玄浩咧嘴笑开,那笑容幸福得让人觉得他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玄澈也笑了,只是这份笑容里多了包容和无奈。你要玄澈如何像这弟弟一样去扑一个人?玄澈若是会这么做,那太y真要从西边出来了。
兄弟俩的亲密接触中止于皇帝的到来。
当玄沐羽看到玄浩把玄澈“压”在墙上的时候,他心中的妒火就开始疯狂燃烧了,如果不是他确信玄澈只是将玄浩当成弟弟来纵容,恐怕真的会冲上去一掌拍死玄浩然后将玄澈拉进自己的寝宫……咳,以下画面少儿不宜。
但即使这样,玄沐羽还是无法克制自己上前将玄澈夺回的冲动,他不留痕迹地把玄澈从玄浩和墙之间拉出来,看似沉稳地说:“时间到了,我们走吧。”玄沐羽不顾玄浩咬牙切齿的狰狞神se,牵着玄澈的手施施然就走了。
玄澈根本拉不住玄沐羽,只能回头对玄浩招招手,示意对方跟上。结果玄浩跟上来了,还拉住了玄澈的另外一只手,趁玄澈不注意的时候还能和玄沐羽打上一场火花四s的眼战。
这一路上,三人并行的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快到大殿时,他们又遇上了玄泠,玄澈立马将那对越来越不像话的父子都甩开,转而和玄泠并行,顺道聊起了这j年的生活。可怜玄泠,不得不y着头p抵挡来自父亲和弟弟的眼刀子,好在马上就到太极西殿了,他也不至于死在万“刀”穿心之下。
皇帝、太子和两位王爷同时驾到,高亢的传唱声顿时让大殿里的喧闹迅速转为鸦雀无声。
玄沐羽当先跨进了大殿,他身后半步处跟着玄澈,玄澈身后又是玄浩和玄泠。四个人本就各有各的风采,单个站在那边就足以让人注目,四个站一起旁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最耀眼的仍是皇帝和太子,虽都是华贵俊美之姿,但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一个冷峻,一个淡雅,一个威武,一个清瘦,一个眉目似乎总带着j分皇家的高傲,一个总是嘴角含笑温文尔雅,两人走在一起,谁也掩不住谁的光芒,却又j相辉映,竟让人觉得他们仿佛天生就应该站在一起,任何阻碍都是一种罪过。
年老成精的老臣子们都知道皇帝和太子的感情在刺客事件之后更好了,这样似乎缺一不可宛若天成的融洽氛围,在之前可是没有的。之前的皇帝和太子虽然亲近,却好像太y和月亮,总有争辉之意。
这种变化对于朝臣们来说是喜闻乐见的,但对于同样在旁观角度上看到这一切的玄浩来说,算得上致命打击了。若不是亲眼看到玄澈对云昭坦然亲昵的态度,玄浩j乎要怀疑那个老混蛋是不是已经将他的四哥吃g抹净了。可就算现在还没有,看起来似乎也不会远了……
玄澈等人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下,玄沐羽坐在最高位上,玄澈坐在他的左手下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上,玄澈的左手边是玄泠,玄泠再过去才是玄浩。这个位子安排让玄沐羽和玄浩都开始诅咒礼部的人。
等大臣和他们的家属们都落座了,玄沐羽抬手示意,旁边的司礼大太监便唱道:“开宴——”
第一轮酒水敬过,玄沐羽说了声“自便”,宴会才进入主题。
初三宴上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已是惯例,大淼君臣之间的关系不像后世那样森严,所以这种宴会上彼此说话都随意很多。老的少的嘻嘻哈哈说开了,大殿里便热闹起来。
玄澈在s下里没有什么架子,开头的寒暄过去,臣工们说话都渐渐随便起来,一会儿问问云昭的身y如何,一会儿调侃着太子日后可不能省下满月酒,再有一老人走来又说自家刚好也有个孩子正要出生,若是与云昭的孩子一男一nv,不如配个龙凤姻缘。此话一出,群臣哄笑,纷纷转而围攻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不过这话说了可提醒了其他人,一下子场面热闹非凡,都是为在玄澈旁边说着自己有子或有nv如何。
玄澈笑着应酬,说这话的都是一班退了休的老家伙,自然都是玩笑,真正在朝中有影响的却不敢随便开这个口,虽然玄澈向来好说话,但谁也不知道这口开了是攀龙附凤还是惹祸上身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这话说着说着就开始敬起酒来。但他们那哪里是敬酒,灌酒还差不多,一人一套说辞车轮战地敬下来,任谁都受不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没人敢上,大家都欺负起好脾气的太子来。
开始玄泠和玄浩还能帮着挡着点,但玄泠的酒量比玄澈还差,三两下就被摆平了。玄浩更惨,被那些年轻的将领们连拖带拉地弄走了。这些都从军队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是典型的自来熟和酒疯子,哪里会让玄浩逃开,一群人将他围在里面,分明就是不把玄浩灌醉不罢休的态势,连林默言都被有“先见之明”的人拉了进来,直接导致了玄澈的孤立无援。
虽然大家都知道太子身不好,但在这种晚宴上,别人敬了自己肯定也不能落下,结果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里,玄澈已经被迫喝下了两坛子的酒。还好之前已经考虑到玄澈身不好,给太子上的酒特地选了宫中最淡的春花酿,不然就玄澈那酒量和身,只怕这时候早就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但饶是如此,六部重要大臣都敬过之后,玄澈也开始头晕眼花,坐在位子上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起来了,身根本不沾地儿。可后面还排着一群呢!
玄沐羽在旁边看得分明,亲眼地看着玄澈的脸se由白转红,双颊比那三月桃花还要红艳,眸光转合间透出闪闪的水光,粉se的唇也变得娇艳yu滴,酒意陶然。玄沐羽被美se所h,一时忘了制止,等那桃花般的绯红退去,清瘦的脸上只剩下白皙,咋看下和往日无异时,玄沐羽清楚地知道玄澈真的不能再喝了。
玄沐羽连忙找来身边的太监吩咐了j句。
那太监得了吩咐不敢怠慢,悄悄来到太子身边,扶上太子不动声se地拿下了他手中的酒杯,轻声道:“太子殿下,您脸se不太好,要不要小人扶您出去透透气?”
玄澈睁了睁泛了水光的眼,认出对自己说话的是玄沐羽身边的太监,忍不住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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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看去。只见玄沐羽作怪般地对他挤挤眼,玄澈失笑,好言推却了众大臣敬来的酒杯,借着太监的扶力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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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一出大殿,冷风袭面,混浊的酒气和喧闹声统统消失不见,玄澈顿时觉得清醒了很多,人也舒f了。
那边森耶看到自己主子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玄沐羽身边的太监看到有人接手了,也就知趣地退下。
森耶上前扶住玄澈,抖了大衣为主子披上,关切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身难受么?小人让太医来给看看。”
玄澈强撑着精神按住森耶,道:“没事,只是有点醉了,你扶我到一边坐一会儿就好。”
森耶忙扶着玄澈在一边亭子里坐下,玄澈坐着歇了会儿,就听到一个脚步声从后面跟上来,玄沐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澈,怎么样?”
玄澈虽然有心安抚玄沐羽,但他这时胃里难受,脑子也昏沉,实在不想说话,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森耶在旁边说:“陛下,主子喝太多了。那些大臣们也真是的,明知道主子身不好,还那般劝……”
森耶就算没进去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忍不住在皇帝面前埋怨j句,也有j分怪罪皇帝不制止的意思。玄澈知道森耶是好意,但那种情况下玄沐羽制止不了也不应该制止,玄沐羽刚才让大太监扶他出来的举动便已经够了。
玄澈挥挥手让森耶退下,森耶看皇帝站在这里,知道这对父子间有些事情自己是不便听的,便匆匆退下,顺便带走了守在周围的宫人。
“你啊……”
玄沐羽搂过玄澈为他抚背,这声叹息说是责备玄澈,也有j分在责备自己。
玄澈被这力道带进玄沐羽怀里,他头很晕,也没什么力气挣扎,就顺其自然了。规矩什么的……只要说是“醉了”,有什么逾矩也就揭过了。
“父皇……”玄澈轻声低喃,靠在玄沐羽怀里他完全放松了,酒精让残存的理智变得有些飘忽,他自己都有点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说,“受不了那些人……为什么都没人灌你呢?……等会儿我要坐你那儿去……”
言下之意:你给我挡酒。
这话要放到其他皇帝和太子之间只怕这太子就活不过明天了,只是这话落在玄沐羽耳中只让他欢喜得很,他将玄澈抱起自己坐下,又让玄澈坐在他腿上。这样不合礼制的姿态玄澈不是没感觉,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动。
“反正我醉了,有什么问题不要找我”——玄澈在朦胧中不负责任地想。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玄沐羽扶了扶玄澈,道:“来吧,喝点醒酒汤,喝了会舒f点。”
玄澈微微睁眼,发现眼前多了一碗热汤,正是被玄沐羽端在手中。
玄澈稍稍坐直了身,头却依然靠在玄沐羽肩上。从没照顾过人的玄沐羽这时候倒是很聪明,心有灵犀一般端着汤碗送到玄澈嘴边,慢慢喂他将醒酒汤喝下去。只是低头看着那歙合的粉唇,玄沐羽突然很后悔:怎么能这样喂一个喝醉的人呢?万一呛到怎么办?应该嘴对嘴才行啊!
只可惜上天没有再给玄沐羽一个机会,让他试一下这听起来十分l漫,但c作起来极有可能让玄澈给他一巴掌从此再也不理他的喂y法。
少时,汤也喝了,坐也坐够了,冷风吹了头不那么晕了,玄澈意识到自己还是要回到大殿面对那班笑眯眯的老狐狸,他刚想着要如何“醒”来时,玄沐羽已经起身让玄澈重新坐回了椅子。玄澈诧异地睁眼,就对上了玄沐羽温柔的目光,玄沐羽轻笑道:“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估计那些老家伙们都等急了。”
玄澈眨眨眼,突然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被打破了,流出的东西热热的,竟让人在这严冬里感觉到醉人的暖意。
二人回到大殿,玄澈坐回原来的位子,依然是断断续续有大臣们上来敬酒,玄澈不善推酒,还是一一喝下,但如此喝了两杯就被玄沐羽叫到大位上。
“坐这里他们就不敢过来了。”
玄沐羽附在玄澈耳边坏笑地说。热气喷在耳廓上,玄澈的脸又红了,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话还有印象,只是那时脑子里真的糊成了一团,说的话只是不能当真的醉话,没想到玄沐羽竟然记下了。
果然,坐到皇帝身边后便没人敢来敬酒了——谁那么大胆子敢打断皇帝和太子s语啊!就算偶尔有胆子大的大臣想连皇帝一起敬,也都是被玄沐羽连喝两杯再附赠一记眼刀子给打发回去了,如此这般,自然再没人来折腾玄澈了。
但即使这样,等夜宴结束,原本就有五分酒意的玄澈更是醉得东摇西晃,连路都走不稳。
玄澈迷迷糊糊地被玄沐羽牵着手慢慢走着,沁凉的夜风也没办法让他变得更清醒,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拉着他的那个人是他可以j放x命的人。有时候突然清醒一下,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玄澈觉得很奇怪,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这样信任他的呢?
玄澈想着这些,茫然地抬起头似乎想看那个人究竟是何等模样,竟能让自己在宫廷里放下心防。只是他这一分神,就没听到那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什么,玄澈冷不丁一脚踏空,本来就摇摇晃晃的身子再也稳不住向前摔去。此刻玄澈也看清楚自己是站在台阶上,花园里的碎石子路在眼前一闪而过,玄澈心想自己大概要摔得头破血流了。
但想像中的疼痛和坚y并没有到来,一个宽厚的怀抱接住了他。玄澈失神地抬头看去,朦胧中只能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睛,那深沉的黑瞳中闪烁着自己似乎很熟悉的温柔。
玄澈歪着头想了想,才轻轻唤了一声:“父皇……”
那个男人将他抱住,那双眼睛微微眯了,低沉的嗓音爬进玄澈的脑子里:“澈……你在想什么,连走台阶都不认真……”
“嗯……我在想……”玄澈靠在那人怀里,目光落在对方侧脸,一点点地描绘这个完美的轮廓。嗯,他刚才在想什么呢?哦……他在想……“为什么我好像很信任你,可以,把生命j给你……为什么呢……不应该的,这里好像是皇宫……”
是的,他刚才好像在想这个……
玄澈喃喃自语,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男人的沉默和逐渐转深的眸光。
“澈。”
“嗯?”
“你信任我?”
男人低沉地问。玄澈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嗯,自己刚才好像说过……
“是,我信任你……”
“你信任我,可以把生命给我?”
“嗯……”玄澈歪歪头,刚才自己似乎也这么说过,“是……”
男人沉默了。
严冬里冰冷的夜风呼呼吹着,但玄澈一点也不觉得冷,酒让他的身发热,还有一个很温暖的身一直抱着他,隔着衣f还能听到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
玄澈记得自己曾经很喜欢听这样有力的跳动声,因为那是自己得不到的,记得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趴在另一个人身上听着……哦,好象是哥哥……那现在这个是谁?哥哥的x膛并没有这样厚实……
“澈……”
“嗯?”
“你喝醉了……”
醉了?“哦……”玄澈微微点头,他确实觉得自己不太清醒,他似乎已经不太记得刚才想了什么说了什么。
“我也醉了……”
男人这么说,玄澈疑h地抬起头,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男人捧起玄澈的脸,他在慢慢靠近,太过短暂的距离让玄澈禁不住闭上眼,感觉到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玄澈听到那个男人在他唇边低喃:“澈,我们都醉了,就让我们做一件明天就会忘记的事好不好?”
明天就会忘记的事?
玄澈心中茫然无解,他刚想睁开眼睛看看,就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覆上什么温热的东西,柔软的,带着些许cs的气息,在他的唇上轻轻触碰着。
啊……是……吻吗?
玄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这样轻柔而甜美的吻他似乎无法拒绝。
那吻慢慢有了变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停留和触碰,它开始吮吸,食,不一会儿,灵活的小蛇就在玄澈没有提防的时候钻进了口腔,欺负起玄澈一直乖乖缩起来的舌尖。
s热的触感,玄澈觉得自己应该是讨厌,他一直讨厌和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他甚至隐约记得,即使是自己的q子,他也很少这样深入的亲吻。是谁在这样吻他而却不让人讨厌?
玄澈睁眼,然而他能看到只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那眼睛中闪动的光他很熟悉,似乎自己被这样的眸光注视了很久……
“嗯……”
玄澈无意识地发出一声低y,脑中昏昏沉沉,意识似乎也在慢慢散去……
玄澈醒来的时候头疼yu裂,他知道这是宿醉的下场,他记得自己做天喝了很多酒,大概是喝得最多的一次,醉得太厉害了,似乎连路都走不稳,然后……
玄澈看看周围,发现这里是东宫的偏殿。
是被送回来了吗……
玄澈合衣下床,下地那一刻脚有点软,全身都没什么力气,玄澈发誓以后决不会再这样喝酒了,会要了他的命的!
床边立着一面全身镜,玄澈下意识地看去,就见镜中人面se有些憔悴,惟有嘴唇有些发红,似乎昨日醉酒的后劲还没有过去。这算是家常便饭了,玄澈并未在意,他的目光被脖子上在白衣中若隐若现的一处青红吸引住了。
玄澈慢慢走到近前,靠近了,将那青红看得更加清楚。
青红停留在锁骨上,像是被撞青的淤血,但碰了并不会痛。
玄澈抚摸过那处青红,心中只能苦笑:真的是要做件到了明天就要忘记的事吗?那又何必留下这……痕……
事情发生时玄澈虽然有点迷惘不知所以然,但不代表他不记得,事实上一觉睡醒后昨夜的一点一滴他都很清楚。
摸了摸被吮得微肿的唇,昨夜纠缠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玄澈知道事情往着他一直回避的方向去了,说什么“明天就忘记”,但这样的事又如何能说忘就忘。
那人说玄澈在着急,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着急的又何止玄澈一人。那人也在急,焦虑症状那样的明显,玄澈知道那人在急什么,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回应,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回应……
在房间里枯坐了很久,玄澈意识到自己在如何想这个问题也想不出任何头绪,他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一边。
调整了一下心态,玄澈打理好仪容,站在房门口又是深深呼吸一口,这才推开门,迎接那冬日里难得明媚的y光。
y光是金se的,似乎是快要入h昏的颜se,面对这样耀眼的金,玄澈禁不住眯了眼,转头问立在门边的森耶:“什么时辰了?”
“申时三刻了。”森耶回答。
“天,都这么迟了……”玄澈揉揉额头,难怪他全身无力,竟是睡了一天,“云昭呢?”
“娘娘在房里。”
“有事吗?”
“没有。”
玄澈点点头,又吩咐:“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森耶应声退下,玄澈便先回房里坐着,顺便用了些点心垫垫胃。
昨夜森耶已经帮玄澈擦过身子、换了衣f,现在玄澈身上并没什么怪味,只是玄澈对个人卫生方面比较敏感,每次醉酒醒来之后都会再沐浴更衣一次,一定是让自己身上gg净净地才会去见人。
玄澈这种习惯放到后世也没什么,一般小康人家就能满足,但在这个时代,恐怕就只有皇家大院才养得起他了——普通人家哪里有办法时时刻刻给你准备着热水洗澡呢。
而东宫的浴室不比其它宫,除了规格按礼制比未央宫的小一点以外,待遇可都是一样的,引的都是地下的温泉水。出水的龙口平时封着,等要用了就放开,不一会儿温泉就能将池子注满。等沐浴之后,用过的池水会从另外一边出口流走,池子清洗起来也很方便。正是这较为方便的沐浴条件,才让玄澈将前世注重个人卫生的好习惯保留了下来。
玄澈沐浴之后穿了g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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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里,进门就看到云昭正坐在桌边静静绣着什么,玄澈突然觉得一阵心疼,快走两步,从后抱上了云昭,轻轻呢喃道:“云昭……”
“澈……”
“让我抱抱。”
玄澈的声音低沉而轻软,透着浓浓的疲惫。
玄澈不是没有烦恼,也不是没有憔悴,只是这些负面情绪从不再云昭面前表露,云昭即使知道也不曾真切见过。会出现在云昭面前的,永远是那个温柔贴又聪明强势的男人,用那甚至可以用单薄来形容的身为她撑起一p晴朗的天空。
而今天,这个男人却意外地退下了他坚y的外壳。
今早云昭听下人们碎语着昨夜是皇帝将玄澈抱回来的,云昭心中就有点……疑h。以前就算玄澈醉酒,也都是森耶扶回来,何曾轮到皇帝亲自动手?更何况是——抱。玄澈j乎不会让皇帝如此近身。
云昭绝不是蠢人,相反的,她聪慧圆润,心思细腻,生活在大淼这个男风盛行的朝代里,绝不像玄澈那般对男男之事异常迟钝。入宫六年来,她哪里还会不知道那个皇帝对自己的夫君究竟抱着怎样的情意,只是云昭也看得出,玄澈虽然重视那个男人却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后来就算也知道了玄沐羽的意图,却也是委婉地推拒,在亲近之余也保持一定的距离。
云昭一直觉得玄澈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件事,而他对皇帝的感情也只不过是父子之情——或者说更接近于朋友知己之谊。但现在云昭却不敢这样肯定了,上次遇刺之后,皇帝和自己夫君间的氛围变化她也察觉了,她的内心在隐隐不安,她能感觉到,这份感情里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但如此微妙的事情云昭又何来立场置喙。玄澈遇刺那件事,也都是等一切都风平l静之后云昭才被告知的,虽说是怕她动了胎气,但这样的做法还让云昭隐隐觉得自己被关在了那个小小圈子之外。
云昭很怕自己说什么都只能给玄澈带来烦恼,怕玄澈会为难,会窘迫,会不知所措。那样骄傲得不允许在自己面前透露一丝脆弱的男人,不会愿意面对这样的境况。
云昭选择了沉默,她轻轻抚摸着玄澈的脸颊,手指在那动人的眉目间流连。这眉宇飞扬而美丽,然而现在却微微蹙着,长而浓密的睫ao在脸颊上落下了y影,没有了往日的情动,更像是过度疲惫而透出的黑眼圈。掌心落在左颚上,能清楚地感觉到骨头的形状。
“澈……”
云昭忍不住出声,喉咙里堵着什么,想说却说不出来。
这时玄澈睁开了眼睛,疲惫迷茫尽去,又是一p清明,他温柔笑道:“怎么又在绣花了?”
云昭心中微黯,知道玄澈再次穿上了坚强的外衣,原来自己还是无法完全走进他的心里吗?
似乎是听到了云昭的心声,玄澈握上云昭的手,或许玄澈的手很秀气,但是当他将云昭的手握在掌心时,这双手却透出了一个男人特有的宽厚和结实。玄澈将云昭拥入怀中,轻声道:“云昭